卡爾後悔剛才沒有趁亂看一看羊皮紙上到底寫了什麼,他把剩下半塊的羊皮紙遞給阿方索,同時快速的瞄了一眼,不過隻看到了一個單詞:“praefectus(總督)”。
卡爾泄氣的想道:“這個單詞好像說明不了什麼,不過看來我拉丁文學得還不錯,隨便看一眼都有我能認識的的詞,看樣子我還是有那麼幾分語言天賦。也許後世會有我的作品流傳……”卡爾發現自己的思維又開始不受控製的亂飄,急忙倚著牆站起來,看著正皺著眉頭讀著羊皮紙的阿方索。後者仔細的看著羊皮紙,可能是因為有些重要的東西被約翰切掉了,所以顯得有些猶豫,還不時看向卡爾,似乎在考慮這片羊皮紙上信息的真實性。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小巷裏,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阿方索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您好,冒昧的問一下,您是?”“呃……卡爾,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馮·索倫。”“啊,很高興認識您,索倫的卡爾閣下。我是阿方索·德·維岑查,特奧多西奧總督任命的劍術教官。”“我也很高興認識您,教官大人。”兩人踩著小巷中的汙水,來了一段像宴會上初次見麵的陌生人一樣,透著裝腔作勢的自我介紹。
不過阿方索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氛圍,他把羊皮紙交給卡爾,卡爾很疑惑他為什麼會把這件似乎很重要的東西交還給自己,然後阿方索說話了:“那麼,您能否幫我一個小忙,把這個讀一下呢?”“呃?什麼……”卡爾一時間沒有明白阿方索的意思,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啊,很榮幸。”好吧,這個時代最普遍的東西:文盲。卡爾第一次有了作為所謂“知識分子”的優越感。“沒想到啊沒想到,像你這樣一看就是**種子的家夥,也是目不識丁的粗人。”卡爾不無惡意的想著,不過他猜得到,阿方索泡妞的時候,絕對沒有寫情詩和情書這樣的環節。
卡爾清了清嗓子,開始讀羊皮紙上的東西,因為卡爾並不會說拉丁文,他隻會意大利語和德語的南方變種,所以還要兼顧翻譯:“咳咳,尊敬的總督……”卡爾慢慢用意大利語說著:“感謝您對我們這些新朋友的照顧,不過很遺憾我們不能在威尼斯多待一段時間了。呃……這一段我不太認識,好像是用了某首詩裏的句子。接下來是……也許科西嘉島會是一個好的中轉點,免得要在利古裏亞多繳納一次稅收。伯爵大人認為這次的合作也許是個新的機會,特別是再這樣一個比較特殊的日子裏,也許我們能夠以……後麵沒有了。”
阿方索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什麼。很快,他重新把目光放在卡爾身上:“非常好,我想您會是我的新朋友。也許我有那種榮幸,請您去總督府,和一些要人來一次簡短的會麵?”卡爾看著阿方索虛偽的笑容,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不過他還是決定把這個想法咽回肚子裏。兩人肩並肩走出小巷,阿方索給一隊已經趕來卻因為沒有聽到命令而隻能守在巷口的城衛軍打了個手勢,那名帶隊的小隊長就迅速帶著自己的部下們離去了。沒人開口,安靜、迅速,要麼這些人經過了長久的訓練,要麼就是他們根本就不想和阿方索有更多的交流,卡爾這樣想著,但是他也明白,不管是因為哪個原因,對自己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兩人步行穿過利古裏亞的大街小巷,卡爾注意到阿方索在這個城市似乎很有名氣,不少人看到他經過時,都用眼神交流著,但沒有人敢上來搭話,也沒有以他們為目標的竊竊私語。阿方索帶著卡爾從後門走進一座府邸,把他帶到其中的一個房間,說:“也許您該在這裏休息一會。”卡爾默默的在一張有靠墊的高背椅上坐下來,看著阿方索對一個衛兵吩咐了幾句就出去了。
卡爾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相當寬敞而的房間,似乎是一間會議室。一張鋪著深紅色天鵝絨桌布的長桌占據了房間正中,周圍是一圈高背椅,有著同樣的深紅靠墊。黃銅的高燭台立在長桌周圍,上麵有著鑲銀的花紋作為裝飾。卡爾看了看地板上被自己踩出來的黑腳印,不禁有點臉上發熱,他偷偷在自己坐的椅子腿上擦了擦鞋子,引來門口衛兵鄙視的眼神。卡爾坐回角落裏自己的位置,看著在這個時代十分罕見的寬敞的玻璃窗,猜測著是哪位利古裏亞的大人物要見自己。
“鏘!”門口的衛兵一個立正,腳跟上的鐵質鞋掌碰出響亮的聲音。卡爾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一位看起來馬上就要回歸上帝懷抱的老人走了進來,阿方索恭敬的跟在老人後麵,大聲宣布:“利古裏亞的尊貴總督,尼斯教區以及馬賽港的保護者,西地中海的……”阿方索的聲音截然而止,隻因為老人舉起一跟手指輕輕搖了搖。老人在長桌中間的位置坐下,阿方索急忙給卡爾打手勢,要卡爾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老人看著卡爾迅速的動作,用一種老年人特有的帶著些許喘息的聲音開口了:“很好,時間很寶貴。我問,你答。”卡爾點了點頭,恭敬地等待著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