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站在桌前,打量著並肩站著的兩位少年。卡爾注意到他的佩劍上有一顆碩大的紅寶石,在金質劍柄上反射著珠光和從小窗中照進來的陽光。“他大概有三十多歲。”卡爾猜測,“正是追求名聲的時候,也許不會為了我們兩個無足輕重的小家夥大動幹戈。”
“嗯……你們兩個就是不小心卷進來的冒失鬼?”貴族用一種輕柔的語調,就像是看著一隻易受驚嚇的小鹿。“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忘記今天的事情,一切照舊。”
“很抱歉,閣下”卡爾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克勞迪奧在旁邊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朋友,好像第一次認識他,“我想說明的是,我們當時隻是有些事情要尋求牧師的幫助,對卷入這樣的事情,我們同樣感到非常遺憾。”
貴族仿佛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饒有興致的看著因為自己的膽大而緊張的拉住自己衣角的卡爾。“很有膽量的小家夥。”他點著頭,打量著卡爾,“很少有市民會像你這樣,他們隻對金幣和麵包有禮貌,你的名字?”
“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馮·索倫。”卡爾聲音有點發顫,他有點意識到自己也許會麵對什麼。
貴族挑了挑眉毛,從倚著的桌子上直起身來:“有意思……有意思……一個貴族?啊哈,上帝總是會安排一些奇妙的會麵。”“是的閣下。”卡爾感覺自己的的胃因為緊張而抽搐著,“上帝的意誌凡人總是無法揣摩。很榮幸能見到您,閣下。”貴族舉起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卡爾猶豫了一下,笨拙的模仿著。貴族眼中開始帶上一絲愉快的笑意。“有趣的小家夥……”貴族把目光轉到克勞迪奧身上,“那麼你呢?”“克……克……克勞迪奧,大人……”貴族發出一聲輕笑,輕輕拉了一下從書架上垂下來的繩子。隨後,一名黑鬥篷出現在門口。
“準備一下,我要招待這位先生和他的朋友。”
卡爾從沒有想到事情會向這樣奇特的方向發展。現在他和克勞迪奧坐在桌前,笨拙的使用刀叉來對付盤子裏的食物。卡爾雖然前世沒怎麼吃過西餐,可至少能模仿的有模有樣,而習慣了用手的克勞迪奧則笨手笨腳的用叉子戳起一塊牛排,嚐試把它吃進嘴裏,結果卻掉在了地上。貴族坐在長桌的另一頭,微笑著打量這兩人。卡爾雖然滿懷對現在處境的不信任和對未來的擔憂,但腹中的饑餓還是讓他大口吃著麵包和各種肉類。在一場與食物的鬥爭過後,吃飽喝足的兩位少年抬起頭來,看著宴請他們的慷慨的主人,在食物給他們的勇氣下,準備接受接下來麵對的任何命運。
“閣下。”卡爾看著正在把玩手上戒指的貴族,他依稀看到戒指上的徽章有一座城堡和一隻綿羊,“非常感謝您的款待,您的慷慨一定在整個歐洲都被人稱道。”貴族看著卡爾,回答:“不用感謝我,先生。上帝把您帶到我的城堡,我隻是奉上帝所指定的規則,招待一位有著相同等級的客人。”他站起身來,走到房間唯一的窗戶前:“假如我的招待讓你們忘卻了開始那種不應當的對待所帶來的不適,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麼我該如何稱呼您呢,尊貴的閣下?”卡爾鼓起勇氣,並希望這位貴族並沒有徹底掩藏自己行蹤的需求。“畢竟他不像是要滅口。”卡爾安慰自己。
“啊,真是失禮。”貴族再次發出一聲輕笑:“不過請您原諒,我沒有向我陌生的客人介紹我自己是有著我的原因的。”約翰出現在門口,向貴族行禮致意。卡爾注意到那封信並沒在他手裏,也許已經從某些渠道送出去了。貴族做了一個手勢,約翰便禮貌而不容反對的做出了請離開的示意。“再見,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先生。”貴族優雅的行禮作別。
卡爾默默的跟著約翰向門口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髒就向胃裏沉下去一分。“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考慮到貴族可能有的身份,卡爾握緊了拳頭,調集起了所剩不多的勇氣,在克勞迪奧驚訝的眼神和約翰的一點點詫異中回身向貴族行禮。
“非常感謝您的款待,尊敬的圖盧茲伯國及普羅旺斯藩侯領地的繼承人,魯埃格及莫吉奧的領主,雷蒙·德·圖盧茲閣下。
注:刀叉在歐洲的普遍使用要到文藝複興之後,這裏主要是為了便於描寫。本書中可能會多次出現略微超出年代的物品或場景,大家可以當作是平行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