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打聽的挺清楚的。”殷弓戲謔的說道,“居然連西山隻有三個月糧草的事情都知道。”
“嘿嘿!”斧鉞話一出口就想要刮自己幾個大嘴巴,咋就說這麼快了,心知打探別人的底細不應該,難得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幾聲,掩飾道:“這不是想要和你們共同抵抗敵軍嘛,當然首先要知道自己人的情況才好做出適當的應對。你看俺這一身的傷就是為我朝駟城而受的,忠心可嘉吧。”這廝恬不知恥的偷換概念變成自己人。
“主公”正在斧鉞不知怎麼化解尷尬的時候,竹樓走進一個黑衣人對著流水畫屏單膝跪地。
暗道一聲僥幸的斧鉞對黑衣人暗挑大拇指,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喜歡這些神神秘秘的黑衣人,這來的實在是及時,要不然還不知怎樣應對。不過他還是繼續裝傻充愣的坐在那裏,沒有絲毫挪窩回避的覺悟。
黑衣人看了一眼斧鉞,對於他的無恥已經無可奈何,也不避諱的說道:“兩人自殺身亡。”
“嗯,退下吧。”殷弓不想多談直接打發黑衣人,黑衣人一躬身退到黑暗中身影緩緩消失。
“一切都是天意嗎?那這次我就賭上天是讓我殷弓活著還是死去。”流水畫屏後傳來一聲感慨。
“神神叨叨!”斧鉞不感興趣的評價一句,伸手抓起身前茶杯就要往嘴裏灌。
嘭,突然一個茶杯撞在流水畫屏的檀木骨架,茶杯碎裂一地,溫熱的茶水灑在畫屏上,畫著青山流水的畫屏瞬間發出嗤嗤響聲,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有毒。”驚叫一聲的斧鉞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一扔手上的茶杯,小心肝嚇得是撲通撲通直跳,幸好自己沒喝下去,眼神幽怨的看著已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的畫屏,心中暗罵那張令人討厭的小白臉。
竹樓另一角。
叮鈴鈴——
窗台上掛著一串竹製風鈴在微風中相互碰撞出空靈清脆的樂聲,宛若少女調皮純真的笑聲。
房間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透過粉色帷幔,一個清秀的背影若隱若現半趴在床榻邊。床榻上藍兒臉色蒼白嚇人,不見昔日調皮可愛的模樣,眼眸失去了靈動的神采,眉宇不自覺皺起似乎在忍受著痛苦。
黛兒伸秀手顫顫巍巍地掠過躺在床上的藍兒額前秀發,兩行清淚不受控製的從眼中苦澀流出,小嘴張著卻是說不出一句話。手緩緩滑下觸碰到床榻上冰冷刺骨的鮮血,像是觸電般瞬間想要收回,但卻是無力的耷拉著,胸前血液漸漸冷卻,視線漸漸模糊。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寒風無情吹著,冰天雪地中一支像是逃難的人群不斷向前慢慢蠕動著,人群中一個臉蛋被凍得紅彤彤的小女孩仰起小腦袋,搖了搖牽著自己小手的母親好奇的向道。
婦人穿著厚厚的棉襖,背上背著另外一個小女孩,微微彎著,腳下深一步淺一步的隨著人群前進。聽到小女孩的聲音,婦人原本漠然的雙眼化成濃濃愛意,用手拍了拍女孩帶著帽子的小腦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們去見爹爹,黛兒不是說很久沒有見爹爹了嗎?”
“真的嗎?”小女孩露出一個天真的笑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婦人認真的說道:“爹爹可是答應要去獵狐,做成狐裘送給黛兒。”
“當然了,等見到爹爹就叫他去獵取一條漂亮的狐狸。”婦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說道,神情複雜地向前看去,然後轉為漠然繼續走著。
在隊伍的中間一輛豪華漂亮的馬車,馬車轆轆,即使在難走的雪地上依舊平穩,馬車旁邊跟隨者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護衛。
“急報!急報!——”
遠處茫茫雪地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聲音仿佛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中,原本沉默的隊伍響起嗡嗡吵鬧聲。
“去看看怎麼回事。”整個隊伍逐漸停了下來,馬車內傳來一句威嚴的吩咐。
“諾!”護衛立刻分出三人快速向前粗蠻地分開擋在前麵的人群,不一會帶回一個渾身是血的軍士。
軍士在護衛的攙扶下猶自呼呼喘著粗氣,額前豆大的汗珠剛剛滑落就結成冰,身上鎧甲破爛的不成樣子。
“給他熱水。”馬車上下來一個豐神俊朗的中年人,正是弑父奪取蔡氏族長的蔡凡書,見到不成樣子的軍士,眉頭皺起冷冷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