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些真相,值得疏忽(2 / 2)

那天,我和褚大頭正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飯,林郎斜刺裏衝出來,一雙眼睛泛著血絲:“蒼蘭,你不能為了報複我就這麼毀自己。”

我冷眼覷他:“哪個為了報複你,我隻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林郎瘋子一樣撲過來拉我,褚大頭立刻蹦起來:“林郎你別過分啊。”

一餐廳的人都看過來,眾目睽睽之下,我拉了褚大頭就走。林郎歇斯底裏的咆哮聲漸遠之後,我用力甩開褚大頭,拿出紙巾死命擦手,對不起,我真的無法適應被林郎之外的男人碰,哪怕隻是牽一下手。

這一次正麵交鋒無疑給了林郎一記重創,正當我準備再接再厲時,卻赫然得到一個消息:林郎辭職了。他拚了五年才得到的部門副經理的位子,就這樣拱手讓人,林郎的極端讓我愕然又震驚。

公司裏再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我那顆已經死掉的心,突然變輕變空,整個人陷入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和失落中。那個我發誓一輩子不想再見的男人,地遁消失之後,又讓人不自覺地擔心和牽掛:他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沒了林郎的參照,褚大頭的殷勤突然令人好心煩。

大宛知道一切,她看著我,意味深長:“也許,林郎也不是罪不可赦?”

洶湧的恨霎時湧上來,我複又咬牙切齒:“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

“如果,他隻是無辜或者被陷害呢?”大宛這一句,令我立刻遲疑。

“其實,剛開始我就有懷疑,怎麼那麼湊巧,林郎就喝醉了?褚大頭的表現更值得質疑,明明知道林郎和陌生女孩兒上床,他為什麼不阻止還拍照?”

大腦幾秒空白,難道,現實生活真的會上演肥皂劇的狗血劇情,為了離間情敵和愛人的關係,褚大頭設計陷害了林郎?

“剛開始我隻是質疑,後來見褚大頭對你重新展開攻勢,不得不懷疑啊。”大宛一句話,讓一直橫亙在我心中那堅定的恨突然就鬆動了。

褚大頭真有這麼陰險麼?

沒等我去求證,林郎再次出現在麵前。

幾天不見,他整個人已經形銷骨立、胡子邋遢,完全脫了形。看著他搖搖晃晃地立在昏黃路燈下的樣子,我的眼圈瞬間紅了。

“蒼蘭,蒼蘭,”他哀哀喚著我的名字,滿眼絕望:“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了,請你原諒我吧,我真是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喝多了,再醒來,身邊就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兒。”

我用力推開他匆匆跑掉,可是,整整一夜,一直胡亂做夢,一會兒是褚大頭在林郎的酒裏下藥,一會兒又是他花錢買通酒吧女製造奸情假象。黎明的微光裏心煩意亂地坐起,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如果林郎真是被陷害,我又該如何選擇?

讓真相永遠塵封

仔細回想和林郎分開的這段日子,隻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生不如死。

提出離婚後,我雖然盡力維持表麵的淡定,可一顆心卻如懨懨死灰,再無半點生機。

可是看到林郎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心很疼。見我動搖猶疑,大宛極力勸勉:“不管真相如何,你都應該清楚一點,這個世界,林郎是你最愛的男人,你也是他最愛的女人。如果一場真愛隻是因為一個真假難辨的錯誤就分道揚鑣,你必定會後悔一輩子。”

無語淚下。確實,這段日子以來,崩潰絕望的邊緣我也意識到,對他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極致。

完美主義的我一直夢想一輩子都和林郎在一張白紙上描畫最美最好的願景,可現實殘酷,聖潔的愛情沾染了汙點,難道真的就為了一滴汙漬完全放棄另外99%的美好麼?

我無法回答自己,就像無法無視整夜在房門外流淚哀求的林郎。

打開門的瞬間,林郎孩子一樣嚎啕著撲過來:“蒼蘭,我發誓,從今天起就完全戒酒,我要用餘生的所有來為自己的錯誤贖罪,隻求,隻求你能給我機會。”

得知我和林郎複合的消息,褚大頭有點氣急敗壞,他追著我質問:“你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

我佯裝無奈:“林郎完全醉到不省人事,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褚大頭扭頭就走,兩天後,他塞給我一個號碼,是那個酒吧女的電話,褚大頭希望我親自求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號碼,整整一天一直被我攥到手心裏,最終,我還是選擇將它揉碎扔進馬桶中。

為了餘生的幸福和愛情,無論真相如何,我選擇了忽略。忽略之餘,即便明知褚大頭不會那麼腹黑,我還是願意自私地把那次意外想象成一場陷害。經曆這場波折,關於愛情,我有了更深的理解。生活不是偶像劇,有些真相,封存比深究更有意義。愛的純粹雖然決定了愛人的眼裏揉不得一顆沙子,可更現實更智慧的愛卻是,將那粒意外的沙子生生揉碎在眼睛中,然後於寬容諒解的淚光中,重覓愛的光明和希望,重續愛的盛大和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