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錢沒有？”出了村子，我問樊辣椒，因為我看見一輛車，裝豬肉那種小車，有個男人從屋內扛出一塊塊豬肉放上去，這家夥私自宰豬，所以要三更半夜出貨，有特別供貨渠道吧！
“有，四千。”
樊辣椒把錢給我了，我向那個車子走過去。
“大哥，你這豬肉怎麼賣？”我說。我不能直接提出要坐車，拐彎抹角再提出來比較安全，最好由他自己提出來。現在我和樊辣椒的生命受到威脅，我們不能犯錯誤，這種時刻一點小錯誤都足以致命。
“你？”這家夥很警惕，立刻關上那個屋子的大門，不讓我看見裏麵的情況。
“哦，我也住這個村子，知道你這裏……”我沒往下說，隻是指了指屋內，“我想要兩百斤豬肉，你送不送貨？送到市區的一個工廠。”
那家夥眼睛轉溜了一下，看了樊辣椒一眼，然後點頭。我知道他會點這個頭，兩百斤豬肉不是一個小數，幾千塊了……
“我給你個地址，你幫我送過去怎麼樣？”
“行。”這家夥答應了，接著道，“不過得先付賬。”
“沒問題，你送到這個地址。”我胡亂說了一個根本沒有的地址，還故意說的很複雜，然後道，“我先給你一半錢，我們到外麵打車回去，我們自己的車前天壞了，沒修好，你等著，到了我給你付另一半錢。”
“你那……什麼工廠？沒聽說過啊，那路也沒聽說過！”
“就在大鄉裏飯店那附近，不難找。”
“太麻煩了，你們不介意坐我車也行。”
“不了！我們到外麵坐。”
“沒關係，不收錢，外麵要走很遠，還不一定有車。”
“這個……你車裏隻有兩個座位，我們兩個人……”
我和樊辣椒上了車，坐後麵，髒死了、臭死了，腳下都是生豬肉，我們擠在一個角落，坐著一張紙皮，這張紙皮還是那家夥從屋內拿出來的，上麵都是油跡。
車子上路了，走的不是我們剛剛躲過那條橋，是另一條，遠許多，在河的上遊，這家夥本來不肯走那麼遠，我說工廠在這邊去比較近他才勉強同意。
走了一段路，上了大馬路，接著很快到另一條橋。過橋前，我和樊辣椒都很擔心，擔心橋對麵有人把守，雖然我明知道這是一個豬肉車，臭死了，那些家夥不會搜，甚至沒那麼大膽敢搜，這明擺是警察才有的特權，他們隻敢暗中來，隨便看一眼。可是我還是擔心，更擔心蔣亮，不知道他有沒有逃掉，有四個人追他，希望他吉人天相。
忽然的，車停了，停在橋中間。
“你載什麼東西？”外麵有人說。
真有人那麼大膽攔車？
我靠近車門那邊，從裂縫看出去，看見亂七八糟的燈光在閃動，還有對講機的混雜聲，外麵的是警察，不是那幫家夥。可是，他們是不是一夥的？如果是一夥，郊區屬於丁局長管轄，丁局長不是跟葉家成有關係？
我真怕那家夥把我們說出去，不過沒有，我們順利過去了……
我飛快靠回樊辣椒坐的地方。
“怎麼這麼順利？”車開遠了，我問樊辣椒。
“司機沒說車裏有人。”
“嗬，這家夥聰明。”
“不是，是因為豬肉沒檢驗標識。”樊辣椒說，“他怕，說出我們，警察肯定要查看，一看，沒檢驗的豬肉也會被發現，警察不一定管這個，他就做賊心虛，這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覺得這些警察是葉家成用關係弄來的，警察也就做個樣子，不出力，否則什麼車都會查，比如抓重犯的時候，肯定不會讓你輕易過去。”
“葉家成那麼牛逼？”
“牛什麼？派出所而已，你抓不到把柄，上麵有意見了人家可以說接到線報發現那個那個通緝犯，查截一下，沒事。”哎，我們國家，黑暗啊！
到了市區，我拍了拍車廂，那家夥停了車，很快打開門。
“大哥，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我說，在他驚訝的時候，我把四千塊往他懷裏一塞，“豬肉我們不要了，謝謝你。”
說完，我拉著樊辣椒走。
“你們……你們……不是通緝犯吧？”那家夥想哭的表情。
“不是，隻是得罪了人，放心，不說出去沒你事。”
那家夥立刻上車，飛似的開車跑了……
我看看四周環境，選擇了左邊一條比較黑暗的街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