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開了她……
“你幹什麼?”她退後幾步狠狠瞪著我,目光中是不解,還有一絲羞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她跺了跺腳,“你個流氓。”
“喂,你別走啊,我不會去車站。”
“你個流氓、流氓流氓流氓。”她走了,背影消失。
犯罪啊,我就這麼非禮、利用了一個恩人,可是我沒辦法,除非我想丟命。
我慢慢往前走,隻走出十幾步我一下愣住。
剛剛離開那幾個流氓又走了回頭,看著我,好像不太確定。而我,我沒選擇,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我裝到若無其事,後背卻冷汗淋漓。不幸之中的萬幸,這幾個流氓沒有攔我,我安全在他們身邊走過……但是,剛走出幾步……
“喂……”
我撒腿便跑。
“真是他。”
一個多小時前的一幕再次重演,我在前麵跑,後麵有追兵。
我跑了兩條街都很清淨,而且很直,可以看見盡頭,但跑起來非常遙遠,遙遠到我已經支持不住了,肺部灼燒。最後,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條街實在太長,足夠他們呼人過來,我被截住了,八個流氓,前麵五個,後麵三個。
麵對這種狀況,我反而不驚了,真的,那是一種忽然間的感覺,認命一樣的感覺,大不了就這樣了。我太累了,坐在一家旅館門前喘粗氣,那家旅館原本門是開的,但這會已經關上,大概發現苗頭不對。
我死命喘氣,喘了十多秒,仿佛好了一點,而那幫流氓已經開始向我包圍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裏摸出一柄竹梳子,這是我從那個美女家廁所順來的,很尖利,可以刺破皮膚,而且竹子韌性強不容易折斷。當然,如果有刀我還是願意拿刀,但你認為一位美女家的廁所會有刀嗎?你家廁所有沒有?
那些流氓逐漸靠近,我大大吸了幾口氣。
拚了,能拚一個算一個,追到老子那麼狼狽。
“殺了他。”
一個人吼了一聲,那幫流氓加快腳步,同時抽出各自的武器,開山刀,刀鋒在夜裏泛著冷幽幽的光芒。
你問我害怕嗎?不害怕,因為我已經經曆了這麼多次,沒什麼好害怕。
我沒跑,跑不掉,那幫流氓靠近我身邊,一起舉刀劈,我就地一滾在地山糾纏,拿著竹梳子胡亂插,大概插中兩個吧,起來的時候背部被踢了一腳,鼻子貼在冷冰冰的石地板上,很痛,但是我不敢有任何的猶豫,再次就地一滾,立刻的,我剛剛離開的地板上砍下了幾柄刀,擦出的火花耀眼非常。
我站起來,很狼狽,靠在牆壁,我不敢站中間,那會形成對我很不利的包圍。我看著麵前的這幫流氓,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大笑,因為我鼻子流血、因為他們之中有兩個躺在了地上、因為我的不幸、因為我的絕望,許許多多複雜的原因,但我確實在笑。
我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灰黑一片,仿佛在恥笑我,恥笑我客死異鄉。
“來啊,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上來啊你們。”我大聲咆哮,同時飛快在包裏拿出一條也是順來的毛巾在右臂瓜纏了幾圈,紮好,整個過程很快,隻是幾秒。
那幫流氓對視一眼,有一個慢慢走向我,舉刀就劈,我用右臂擋,刀砍種我手臂,震痛,但因為包了一層毛巾,同時因為裏麵塞了幾根牙刷,並沒有傷到我的筋骨皮肉,而我的竹梳子已經趁機插進他的肚子裏麵。
現在,我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殺人?哈哈,憑什麼我不能殺?他們都能殺我……而且這時候我必須狠,不狠震懾不到這幫流氓,震懾不到我就沒有逃跑機會。
問題是,我麵對的不是容易被震懾的熱,我刺傷一個,人還沒倒下第二個就接著上來,然後第三個、第四個,刀鋒在我麵前左右晃動,我用右擋,一次次得震痛,但我又刺中了一個,刺中大腿。可是我大腿也被劃了一刀,很長一刀,我倒在地上,望著一柄刀向我腦袋砍下來……
忽然,怦一個巨大聲音響起,樓上砸下來一張桌子,砸中了我麵前的一個流氓的腦袋,他立刻栽倒,刀掉地上,然後凳子、燈罩、茶杯、煙灰缸、稀裏嘩啦砸下來,瞄準那幫流氓砸,最後跳下來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根掛衣服用的架子,拚命飛舞,砸那幫流氓。
我看清楚了,居然是陳兵,穿著褲叉的陳兵。
看見陳兵那麼凶悍,那幫流氓狼狽不堪,而且陳兵擁有寸長的優勢,很快把他們驅散,然後陳兵過來扶起我,我在地上撈了一柄開山刀,一拐一拐跟著陳兵往路口跑。走出十多步,一輛灰色的麵包車來了,從後麵追來,撞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