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龜台,距離耀京約百裏之地,乃是一片平坦寬闊的山間林地,本是耀皇狩獵離宮所在。
此地現在的位置也巧得很,恰好處於聯軍展開的扇麵圓心之處,距離適當,環境適合,便成了此次諸侯議事之所。
諸位諸侯得知議事之地並不在川神秀中軍大營,而是在這裏,也是鬆了口氣,尤其是那些不怎麼服氣川神秀指揮的北方平原諸侯和南山丘陵諸侯們,他們本來就是投機分子的成分更多一些,麵對好處的時候爹媽都得放一邊,更何況川神秀這麼個聯軍主帥?
聯軍聯軍,有心聯合才叫聯軍,沒聯合的心思了,還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也因為這樣,對於此番議事,一開始的時候,這些本性多疑的諸侯們心中是犯嘀咕的,擔心是川神秀要教訓他們,可現在開會地點選在靈龜台,那就沒太大問題了,至少說明,川神秀自己也是心虛的,擔心著他們這些人的實力。
這其中,汀州州牧範培最為鬆一口氣,在違逆川神秀命令的諸侯中,以他最跳,因為他的子侄為了上京大業都犧牲掉了嘛,還為了大局,忍了藤師一族一口氣,怎麼看都屬於功勞大大的苦主,跳一點是“情有可原”的。
實際上麼,他自己都清楚,雖然那名倒黴的子侄之死的確可惜,對於他來說,卻也不過如此,這年頭富貴人家哪個不是人丁興旺?值當為一個子侄就盡起大軍?
當然是為了利益而來啊,一個子侄,甚至加上一部分兵力,換取掠奪京畿,獲得天大好處的機會,這個賬每一位諸侯都能算得很精明的,子侄之死隻不過是一個完美的借口罷了。
而在這場京畿大掠奪中,汀州軍也是下手最狠的,狠得範培自己都有些肝顫,其他諸侯軍或者謀財,或者謀技術,或者搶掠女子,唯有汀州軍不僅搶奪,搶奪不走的還又燒又殺,可以說,汀州軍的行徑和日軍的三光政策沒什麼太大差別,不同的是,日軍屬於侵略外國,汀州軍卻是殘害國內同族,更加令人發指與可恥。
然而不等他哼著小曲前往靈龜台,就有謀士站了出來阻止。
“大人此去不詳,那川神秀是皇族之後,又身負皇令使之職,此番進京,絕非往日諸侯觀兵帝京,煊赫武力於天下之舉,到是以輔政大臣,輔佐天子之忠臣自居,這等雄心之人,即便身為女兒身,也斷然不能容忍我等破壞京畿風華之過!”
“況且,大人馭下以寬,官吏士卒皆得大滿足,卻至京畿一路殘破,士民怨恨,若川神秀施以狠辣之策,以收京畿民心,必然對大人極大不利,此番前去,危機重重!”
“因此懇請大人,暫留營地,以觀時機,最好現在就稱病勇退,率眾而走,方為萬全!”
謀士的勸誡雖有道理,可範培想了想,又覺得他們多慮了,此番前去,論功行賞的可能性到是更大一些,再者說了,他也是個自詡智計百出的,並不喜歡謀士們對他的決策過多指手畫腳,哈哈大笑道:“你們實在是多慮了,這天下,早已亂得不成樣子,各路諸侯相互征伐,破城屠戮之事都此起彼伏,未有斷絕,我等不過是收集民財的過程操切了些,卻又怎及得上嚴州之屠、光遠軍之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