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回家?”趙家明先打破沉默。
“嗯,一個月回去一次。”
“在這裏工作還不錯吧?”
“還行。你一直在村裏幹?”
“也不是。下學後先在一家鄉鎮企業幹了幾年,後來才回村辦了個養殖場。”
“從你和表哥的談話裏,我怎麼聽著你好像在村委裏工作。”
“咹,是。”
“當民兵連長?”
“村長。”
“你?當村長!?”
趙家明笑問:“感覺不夠格?”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印象中,村長大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擔任。”
“現在不是改革了嘛。一年前,我們村改選村長,我們的老支書動員我參加。當時我也覺得自己太年輕,村民們不會信任,沒想到竟被選上了。不瞞你說,雖是個芝麻官,我幹的還挺帶勁的。”
“官不在大,為民則尊嘛。”
“說的對!我一直認為讓鄉親們都富起來比獨自發家致富過癮,正好,這是一個機遇也是挑戰。”
“精神可嘉!”
“過講了,有些不自量力。”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趙家明無聲的笑了笑,說道:“我們新成立的村委班子,可以說是人心齊、幹勁足。我和我們老支書怪對脾氣,我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
“老一代富有經驗,年青一代富有創勁,相輔相成啊你們這是。有這樣的帶頭人,你們村肯定會有很好的發展!”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怎麼不謙虛了?”
“再謙虛就更驕傲了。”
林果馨聽罷笑出聲。“那你的養殖場怎麼辦?”
“多雇了倆人。我隻管理,不親自幹了。”
“真是大忙人啊你!”
趙家明笑笑,“忙點好,充實。”
……
不知是為兩人投合的談話來助興還是掃興的,這時天空又飄起毛毛雨。若有若無的雨,不足以撐傘遮擋,他們任其吻潤依舊談笑自若。與毛毛雨同行的風,配合同伴裝著斯文,可沒過多久它便失去耐心露出了狂野本性,在它的橫衝直撞下,林果馨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趙家明覺察到了,遂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穿上吧,別凍感冒了。”
林果馨慌忙拒絕。
“咱們也算是熟人了吧?”
林果馨點點頭。
“那就穿上!”
“你也冷啊。”
“我穿的多。”
林果馨不再矜持,接過來披上。
在風的帶動下,雨下的積極了。林果馨那把傘不得不撐了起來。趙家明沒帶雨具,林果馨隻好邀他共用。
趙家明接過傘來舉著。傘小,林果馨隻好作小鳥依人狀偎傍他——若不如此,勢必挨淋。他們的步伐像蝸牛一樣慢,心跳頻率卻如同剛跑完了八百米一樣。
風、雨終於厭倦了人間之行,一同撤離。林果馨和趙家明像是沒發覺似的,仍舊依偎傘下施施而行。見狀,重現天空的幾顆星星,狡黠地眨起眼睛。
在林果馨他們單位大門外,兩人交換了雨傘和外套。
“大門還沒關,快點進去吧。”趙家明說。
林果馨無言轉身——趙家明的催促令她頗為不快。
大概今晚上喝茶喝的有點過量,林果馨失眠了。把她與趙家明的三次相遇回味了無數遍後,林果馨發現自己每回都有出醜露怯之舉——第一回表現的太笨,第二回表現的太凶,這一回更差,表現的太饞。林果馨以此推測趙家明對她印象不佳,不由沮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