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到底是誰,這恐怕是現在範鷹最想知道了。他看著那個年輕人,那個將自己罩在黑袍裏的年輕人。突然,範鷹想起來那年在別墅裏來監督自己的幾個人。他記得那年來的一隊黑衣人中,有一個被自己坑進去陷阱中。
在他看來,那個人肯定已經死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能從裏麵活著出來。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黑衣人隨後還經曆了連番徹骨的訓練,那種高強度的訓練讓左風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與他一同訓練的那個保安是最了解他的,他叫噬魂,一個活在黑暗裏最為勇猛的戰士。他與噬魂一同接受了訓練,從開始的不入流,到後來成為那個訓練場上無堅不摧的榜樣人物,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
“你是、、、是那個人?”
範鷹不是很確信,但是看到杜哲,看到左風,他不可能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而自己做過最為大膽的一件事,便是在別墅裏將左風的那幾個兄弟斬殺了。時間過的真的很快,竟然差點就洗刷掉了那時的畫麵。
噬魂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然而,越是這樣,範鷹越發的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可怕。當初進入範家時,這個年輕人便是隊長,實力之強大在他們看來也是少有的。而今過了這麼久了,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成長到什麼樣子了。
“原來是你!我很好奇,那晚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噬魂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他的表情很平靜,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者。他沒有絲毫的波瀾,但是卻帶著好不掩飾的毀滅之意。
“我範鷹活在這世上這麼多年,關於自己的死法,我也是想過無數次。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既然如此,你們就動手吧!我範家到現在為之,直係一脈的人隻剩下了我一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範鷹笑了,笑聲中帶著無限悲涼之意,那是一種,一種對生命的留戀、不甘,卻又不得不接受的意味。就這樣,一個已然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在無數後輩的注視下想要以自刎來結束他的生命。
他揮劍便斬,斬向的是自己那帶著些許褶皺的脖頸。
噌!
一道淩厲之極的刀意異常霸道的驟然爆發,攜狂風暴雨之勢,瞬間斬向範鷹的手臂。
啊!
一聲慘烈的哀嚎,範鷹的胳膊齊腕而斷,握著寶劍的那隻手瞬間落地。
這聲音慘烈至極,卻沒有任何人露出同情的表情。所有人看到範鷹的手腕被砍斷都無動由衷,就連跟隨他而來的黑爺也是如此。
此刻的黑爺其實心裏對範鷹更多的是埋怨,在他看來,如果不是這個老匹夫招惹了這幾人,那麼自己斷然不可能被人撕裂一條胳膊。看人家聲勢浩大的來報仇,竟然還讓自己受了牽連。
黑爺現在特別想讓這些人將範鷹殺了,然後再痛快的教訓一下自己,或者說不定他們發發慈悲就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呢。總之,在他的各種設想來看,他都會留下一條命,一條賤命!
噗哧!
沒有絲毫的預兆,掉在地上的那把寶劍被範鷹輕而易舉的用腳勾了起來。然後,在眾人注視的目光裏,眨眼間飛向了還在展望未來的黑爺。
黑爺是個很珍惜的生命的人,所以在他看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活過九十歲。至於,九十歲的時候還能不能被兄弟們扶起來一戰,這就說不準了。
然而,看著眼前的這把明晃晃的寶劍,和劍體上那些流動著的新鮮血液。黑爺突然覺得好可惜,可惜了那些流逝的血液,可惜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那份珍重,可惜了那些還未被自己臨幸的姑娘。
總之,黑爺覺得很可惜。因為在之後的時光裏,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他的存在。
能在死之前冒出這些想法,這人也真是夠奇葩的。然而,那又如何呢?
啊!
又一聲慘叫聲起,這一次,即將倒下的黑爺眼睛裏流露出濃重的不屑。那種不屑,那種鄙視如同兩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直插在範鷹的心間。
接著,便看到範鷹僅剩的那隻手也如同離弦之箭飛速離開。
慘叫聲不止,範鷹承受這個世間最為令他羞辱的事情,但是對此卻無可奈何。他絕望的看著被丟在一旁的兩隻手,心裏的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縱橫一生的範鷹沒能如願以償的戰死在沙場上。事實上,他從選擇做一條狗開始,就注定了要被亂棍打死。隻是,現在沒人打他,他卻也死了。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