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秋了吧!
有幾隻麻雀站在稀鬆的梧桐樹枝上,卷縮起腦袋,一動也不動,梧桐葉還在不斷掉落下來,你望著這裏從未改變的景色,想著家鄉可沒有這樣蕭條的景象,家鄉的梧桐葉沒有這裏的梧桐葉大,家鄉的梧桐葉厚實,家鄉的麻雀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家鄉的麻雀又瘦又小;總是嘰嘰喳喳的蹦跳個不停,沒有這幅慵懶的模樣。
你默默的計算著日子,已經是第7個年頭了!
風輕輕吹過你的麵容,帶著一絲輕柔,卻帶不走你一絲的留戀,你一步一步的走過這片梧桐林,過去的7年你每天經過的這一條路,從此刻開始,你知道永遠也不會再走這條路了。
藍天下的白雲潔白的如此純碎,而你的心裏是那麼陰晦,你的每一寸肌膚都充斥著憂傷,這7年你活得如此狼狽,壓積在你心裏的話從一開始就已被封存起來了,連情緒也消失殆盡,讓你不斷的向關心你的人表錯意;讓你想討好的人誤會你,你很想知道怎樣才能改了這毛病,隻是歲月的蹉跎讓你淡然索味。
你知道隻要過完這片梧桐林你就自由了,你便有了新的開始,曾經的即將離你而去!
你知道你一無所有,隻擁有生命,對生活便充滿了希望!
你知道你失去了愛情,但你對愛的人仍然深深的留戀著!
你看見前麵有一扇又大又厚的門,門的後麵是一片你熱愛的土地,而你的母親就站在那裏,等候你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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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地球是圓的並且它還能自行轉動,那時候我隻有6歲,6歲的孩子對於這麼深刻的問題除了一臉茫然無知,便是幹瞪著眼望著給我說這話的人——我的母親。
我對於地球是否是圓或是在轉動並不感興趣。我隻想和滿山遍野的孩子們玩耍,我把蛇皮袋掛在腰間,跟著他們到山裏去抓蛇,下到田裏逮泥鰍,或是跑到十裏開外的水庫去遊水,貪玩本是孩子的天性,何況是山裏人家的孩子,對於知識能有什麼認知。
念學對於我們這裏的孩子來說是極其遙遠的事情,至於我,很有幸的是被母親送到三十裏開外的學堂去念書,這要歸功於我那有文化的母親,村裏不多見的知識分子。
母親在我的記憶力是極其嚴厲的,我從小到大不知道被母親用鞭子抽過多少次,母親在我的眼裏也是可悲的,我從未見過母親發自內心的笑過,除了整日夜夜的忙碌著,淚水陪伴了她大半生,母親對我最長說起的一句話是:”兒子,你一定要好好念學,等你長大了才好離開這裏。“我知道母親的心不再在這裏,母親痛恨這個家,母親怨恨父親,對父親從開始的失望到最後的絕望,而母親對我又充滿了期望,並且一直為了這份期望而忍受困苦和淒涼。
母親在過上安穩日子之前下嫁了三個男人,父親,叔叔和三爸!而母親隻養了我一個兒子,母親說:”你外祖母養了我們十姐弟也沒有我養你一個兒子來的省心。“所以一直到現在,母親天天都為操著心,而生活的艱辛和別人的恥笑直到母親後半身也沒有將她壓倒,反而讓她活的更加堅強,母親的堅韌與不屈卻沒有遺傳給她的兒子,而是讓他變得若懦與頹廢。
等我理解母親我已經26歲了,蛇性生人的表情顯得那麼僵硬與冰冷,人們常說蛇性生人冷漠無情,可我的骨子裏是多情的,表麵上表現出來的無情與冷漠往往隻是想要更好的保護自己,隻有這樣我才能找到自身的心理慰藉。
我一直以為我是懂的母親的,母親該知曉我的一切,該給我最好的生活環境,該讓我快樂的成長,我接受著母親給予我的這一切,卻從不知道受之有愧,還要不斷的榨取母親的愛,我一直不知道生活是什麼?我該做些什麼?很多時候我總是讓母親淚流滿麵,苦不堪言,母親傷心的時候我的心裏該是愉悅的,可我從沒有開心過,甚至隨了母親,成長中一天更比一天悲傷著,這樣的情緒讓我對家沒有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