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雖然長得不咋地，倒是有些人格魅力。他一槍挑翻一個向他撲來的曹軍士兵，大聲喊道：“救出馬將軍，殺。”在幾萬黑山軍舍生忘死地衝鋒下，三千曹軍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曹仁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黑山賊眾占了上風，自己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手下的士兵多是從夏侯惇營中挑選出的精幹，個個傲氣得很，自己命令得動他們，卻無法借鑒張燕的法子，隻得奮力揮舞淩霄劍砍殺賊兵。
又過了一會兒，黑山軍在付出近千人的傷亡後，終於漸漸衝開曹軍的陣型。逼得曹仁下令全軍向山穀內緩步後撤，這些精銳部隊的意誌力畢竟比不上虎衛軍，原本在穀口與黑山軍拚殺時，人人都還憋著一股勁想能迅速殺退這些烏合之眾。
誰曾想到，這些黑山賊像塞外草原上的野草似的，燒光一批又長一批，而且個個悍不畏死，還盡使些猴子偷桃，海底撈月的下流招數。即使兩軍傷亡比是20比1，曹仁仍然不覺得光靠手頭的三千步軍，就能擊退已陷入癲狂的黑山軍。況且日後征戰河北時，這是一支必須保存戰力的部隊。
曹軍的撤退不隻是丟失了穀口，還丟失了必勝的信心，昂揚的鬥誌。此消彼長，黑山軍可不是什麼善類，他們趁曹軍稍顯慌亂之時，又發動一波猛烈的攻勢，迫使曹軍節節敗退，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已退到了山穀中段。
張燕更是派出一小股部隊上山突襲強弩營，幸好魯肅有所警覺，並無大礙。但缺少弓箭掩護，曹仁的處境愈發困難了。
他正想組織一波反撲，更為不幸的事接踵而來，躲在後排的槍兵隊一直是輸出殺敵的關節，可能實在是黑山軍數量過多，槍兵們賴以作戰的鐵製長槍都受到些不同程度的磨損。
一支鐵槍的造價不菲，都快抵上一把蒼山弩了。曹仁得知此事，隻得下令槍兵隊亮出環首刀，與刀盾手交替攻防。看著那些掉落在地的長槍，曹仁心中哀歎道：“果然，自古槍兵幸運E啊。”
就在曹仁怨天尤人之時，一道尖銳的破空聲突兀地響起，一支帶著黑色羽毛的飛箭順著月光魚貫而下，箭簇直指張燕本尊。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張燕看清了那個使弓的將軍。
逃，這是張燕的第一反應。他以驚人的速度摔下馬背，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他心中清楚那一箭的威力，單憑一把長槍是格擋不住的。死裏逃生後，這一箭還是驚得張燕冒出一身冷汗，在親兵攙扶下才能勉勉強強地站起身來。
“血債血償”那個身披猩紅色袍子的男子右手一提，一個染血的頭顱徑直飛在半空之中。那男子拉弓放箭，又是一擊破空聲，將那個頭顱釘在一個枯樹樹幹上。
那棵枯樹離地不高，黑山賊循聲望去，不約而同地驚聲道：“馬將軍的首級，馬將軍陣亡了。”張郃大聲喊道：“飛燕鐵騎全軍覆沒，主將馬靖軒剛才已被我斬首。”張燕心神劇震，定睛看去，那正是自己副將的頭顱。他呆呆地了許久，眼淚才慢慢地溢出眼眶，他悲戚地自言自語道：“是大哥害死了你啊。”
雙方火拚正酣，先前張燕身騎棗紅馬，頗有一副鶴立雞群的氣勢。現如今他被驚下馬來，淹沒在茫茫人海中生死未卜，黑山軍的士氣不免受到動搖，光是衝殺聲在聲勢就比剛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