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妖炎中,他暗紅的衣裳卷動著,顯得妖氣凜然。
不遠處的站著的颺羽,怔怔地看著。
炫月把誅邪劍橫舉在眼前,目光凝注,手指緩緩地撫過淡金色的劍刃,神色儼然。
整座山崖坍塌引起的震顫餘音,緩緩在空氣中消散,整個草原上,漸漸恢複寧靜。仿佛永不沉沒地夕陽光靜靜地灑照著,青草在風中微微顫動,時間,仿佛減緩了流動。
半晌,炫月把目光從誅邪劍上收回,與之同時,他身上的鋒芒也漸漸消散,神情恢複如常。隨即,他向颺羽走去。
看著他拿著祖師的神劍走來,颺羽的心情很複雜,剛才炫月攻破禁製所施展出的修為,與先前在黑風山時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在黑風山時,颺羽尚且有自信能夠和他打個平手,但是現在,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接下他幾拳。
“炫月這個妖族第一天才,可當真是名不虛傳啊。”颺羽苦笑著想。不過,無論怎麼說,颺羽終究為他修為實力的急遽提升由衷感到高興。
“炫月,沒想到你真的取下了誅邪劍。”颺羽半是打趣,半是佩服地說。
炫月神情略顯疲憊,勉強露出了笑。看來,剛才他雖然攻破禁製,但是自身的消耗也不小。
颺羽看向他手中的誅邪劍,目光微微一凝,道:“可以把誅邪劍給我看看嗎?”
炫月沒答話,徑直把誅邪劍遞給他。
颺羽神色儼然,雙手接過劍,第一個感覺是,誅邪劍很沉。誅邪劍畢竟是祖師的神兵,所以颺羽對它頗有一種虔誠之意。他用雙手把劍捧在手中,仔細打量著。隻見是黑色方正的劍柄,上麵有神秘古老的刻紋,劍刃成黯淡的金色,像一塊陳舊的黃銅一般,很不起眼。整體上來看,誅邪劍的風格顯得樸拙而原始,若非它有神劍之名,恐怕扔在大路邊,也沒有多少人會多看一眼吧。
實話說,這誅邪神劍與颺羽先前的想象還是頗有差距,看著手上這好像廢銅爛鐵的神劍,他心裏不無失望之感。再打量一番後,他把劍遞還給炫月。
炫月沒有多說什麼,接過了劍。
“炫月,你說我們現在該去哪裏呢?”颺羽轉眼向四周看了一圈,不無頹喪地說。先前他剛到這裏時,便已仔細打量了一番,早已知道這裏除了剛剛坍塌的這座山崖外,便是無邊無際的草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現在,唯一的一座山峰已經倒塌了,寬廣的草原上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顯得無比突兀。四顧之下,全無邊際,連個貌似出口的地方都沒有,這一下,他們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聽了颺羽的問話,炫月也是頗感無奈地搖了搖頭。
颺羽原本以為他似乎和這個地方頗有淵源,應該知道一些不一樣的,但沒想到現在連他也無可奈何,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他忽然想到先前遇到的那個神秘人影,那時他並不覺得他有多了不起,但是此刻想來,他簡直覺得他神通廣大,如果他在這裏,興許又會以一副高人姿態,給他們一些指引吧。隻是,他並不出現,卻又無可奈何了。
輕歎一聲,颺羽索性坐在了草地上,沮喪地說:“看樣子,我們兩個人要被困在這裏了。”
“我想,應該有辦法出去的。”炫月倒是很樂觀地說。他想,如果真的找不到出口,他就算把天空捅個窟窿也要出去。因為他身上還有重要使命等著他去完成。
颺羽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不過也並無太多信心。
炫月轉眼向四下裏打量一圈後,也沒有什麼頭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隨即,他也有些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
兩人簡直就像是被關在這片空間中的囚犯,苦苦思索著出路,愁眉苦臉,焦頭爛額。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就在炫月的耐心即將耗盡之時。
陡然,整片天空嗡嗡一震。
颺羽和炫月頓時一驚,站了起來,抬頭看向天空,但是片刻間,天空又重新安靜下來了,兩人不由得疑惑地麵麵相覷。正當他們打算重新坐下時,忽然天空又是猛然一震,這一次,巨大的異變終於開始發生。
嗡嗡之聲響徹,整片天空持續不斷地震顫著。與之同時,遙遠的天際,湧現出一道黑線,在隆隆的聲響中,仿佛潮水一般,向整片蒼穹席卷而來。一片巨大的陰影,仿佛狂奔的黑夜,飛快地從草原的地平線彌漫而來。
霎時間,涼風大作,金紅的夕陽正緩緩淹沒在席卷而來的黑夜中,最後的灑照在風裏的陽光,顯得無比蒼涼。
颺羽和炫月吃驚地看著這一切,說不出話。
異變急遽地進行著,不過是片刻間的功夫,夕陽光被完全吞噬,整片天空完全暗下來。哢嚓聲中,一道道閃電宛如紅蛇一般,在暗黑的天空中不停地竄動著。
颺羽祭出淩霄劍在手,神情警惕。炫月手持誅邪神劍,如臨大敵。
在這天地昏暗的那一刻,他們背靠著背。
無論如何,他們在這一刻還可以彼此依靠,彼此信任,所以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