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漢怒道:“他媽的,狗雜種別讓我逮到,如果讓我逮住了,老子砍他成十八段。”
華服公子瞟了他一眼:“萬一他沒有離開呢?說不定就藏在這客棧的某個角落裏,你大有機會去逮他的。”
他這麼一說,每個人的背脊都升起一股涼意,這種可能雖然小,但並不是沒有的。
這時外麵已經開始起風了,這種大風和海上的狂風完全不同。
海上刮的勁風非常強力,而這風的風力雖不強,但刮的卻是沙子,每個人都可以清楚的聽到無數沙子擊打在門板窗戶上的聲音,那不但密集,而且可怕,仿佛無數甲蟲在啃噬門板。
風力加大,怪風驟起,四周的門板和窗戶淅瀝嘩啦作響,整個客棧都在搖晃,盡管眾人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是通過這些震顫和聲音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大沙漠現在變成了一個死亡之地,風暴仿佛就是死神的爪子,隨時都可以把這小小的客棧捏碎。
戀冰痕的表情變得說不出的恐懼,緊緊的依偎著顏如玉。
大師仿佛老僧入禪般盤腿坐定,佛珠在手拈動,雙目緊閉、念念有詞,仿佛是在向冥冥中的佛祖祈禱。
藍衫大漢麵色蒼白,坐在桌前的神態雖然鎮定,但口中卻吟唱著一首低低的牧歌。
胖子則是蜷縮在被褥裏,被褥仿佛被他裹成了一個特大號蠶繭。
每個人的神態雖都各不相同,但隻有站在樓梯口處的張赫是最冷靜的,眉宇間帶著一種逼人的神采和近乎冷酷的堅毅。
每次能夠絕處逢生、尋得轉機,靠的就是這種絕對的冷靜。
突然間,客棧大門“嘩啦”一聲被大風吹開,無數黑沙粉塵猶如潮水般洶湧而入,幾乎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胖子連人帶褥被吹得滾下了床鋪。
“庫房裏有木板,快把這個缺口堵住。”小神童大喊出聲。
在場的都是行家高手,都知道這種沙漠風暴襲來之時,就跟海上的航船進水一個原理,你若是不管它,風沙會越來越多,遲早把大廳給填滿。
小神童一喊,第一個衝入庫房的人居然是顏如玉,危急時刻不存在什麼男女之分,此刻若不齊心協力,隻怕所有人都要被喂沙子。
小神童的聲音被大風吹得時斷時續:“用水打濕毛巾去塞……把桌子搬過來……重的物體堵……”
滾下床的胖子費了老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隻朝門外望了一眼就被駭呆了。
遠處的地平線早就不見,暴風攜帶著風沙滾滾向前,猶如千軍萬馬過境,而客棧前麵雖然還很平靜,但是景象卻更為駭人。
地麵上的沙子像是中了某種魔法一樣,突然離地飛起,在半空中亂飆亂炸,時而被大風擰成一根繩索的形狀,時而又變化成蒲公英開花,時而扭曲成油炸麻花,時而又像紙片撕爛一樣被四分五裂……這些變化就像白雲的千奇萬觀,但白雲絕沒有這麼快的變化速度。
胖子直接就看傻了,他從來都想不到黃金般的沙子居然會變化成這些模樣,這完全就是變戲法,但是這些戲法卻可以把人變死,簡直就是死亡之舞。
胖子還在發呆,隻聽得樓上淅瀝嘩啦一陣亂響,顯然是有窗戶被沙暴給擊破了。
“你們快上去看看。”小神童大喊出聲。
這時沒有人含糊,胖子轉身就朝樓上跑,大師和戀冰痕跟在他後麵。
但是戀冰痕顯然在輕功和根骨上就比胖子強,她一掠而起,布鞋在樓梯扶手一蹬,整個人反向往上飛出去六七米,再一蹬就到了二樓,如此幾個來回,她直衝四樓而去。
大師幾乎沒有任何停留,也是朝四樓跑去的,顯然兩個人都感知到四樓偏北的客房被風沙鑽入了。
胖子是最後一個跑上樓,他看見戀冰痕最先竄入房間裏,但很快又一步步倒退著退出房門,臉上帶著一種恐懼之極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大師一下按住她肩膀,示意她鎮定。
胖子很快趕到,伸長了脖子往房間裏一瞧,他的額頭也開始冒汗。
白天在沙丘下的那一堆會放風箏的棺材,此刻居然整齊的擺在自己的房間裏,紙人躺在棺材中,手中拽著風箏線,黑底白麵的骷髏頭風箏也整齊的擺在紙人身上。
又一陣風沙襲起,所有的紙人自動飛起,像冤魂索命一樣朝三人撲來,這次就連少林大師都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