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背上背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單手還提著一個放著食物的塑膠袋,所以隻能用空下來的單手,提我沉重的行李箱。
而看看我,卻十分閑人的雙手空空,我就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快步上前,要接過他的雙肩包。
他卻擺擺手,輕鬆又略帶執拗的說,“有男孩子在,不能讓女孩子提東西。”
雖然提著這諸多的東西,他走路依舊很快,於是我隻能跟在他後麵,十分弱不經風。
就這樣一前一後的,我們很快便走出了北京站。
地鐵站裏的線路圖前,“你要去哪裏?”他問我說。
“我看簡章上說,應該做地鐵到西直門,然後坐375,到薊門橋下,就能到電影學院。”我回答他。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麼?”
“我想電影學院附近應該有賓館吧。”我很傻很天真的說。
“汗,我同學前幾天到的,給我打電話說,電影學院附近的賓館早就被人住滿了。”他十分確定的說。
“啊?!那怎麼辦。”第一次出遠門的我,實在沒有有錢找不到住的地方的概念。
那你等一下。他把包放到地上。拿出手機來,走去邊上打了個電話。
大概一分鍾的時間,他笑的像個孩子般跑來。
“我幫你問我同學了,他們在交通大學裏麵住的旅館,女生那邊兒,還有一個空餘的床位。”
“啊!太棒了,真是謝謝你。”我舒了口氣。
“嘿嘿。”他傻嗬嗬的笑笑。“我媽說了,出門在外要相互幫忙。”
“你老是你媽你媽的,小心考試的時候,就砸在‘你媽說’上麵。”我逗他。
“嗬嗬”,他撓撓頭,又傻嗬嗬的笑了。
二
出了地鐵站,我本來想打個車去他說的那個交大東門的旅館,可是曉林說,他同學說順著某條路,一直往北走就成了,不遠。
結果這個“不遠”,就讓我們倆大包袱小提留的在交大東路走了差不多半小時,看到出來接我們的他的同學的時候,我激動的差點兒眼淚都掉下來,十分想衝上前去,握住那哥們兒的手說,同誌,可找到組織了。
拐進交大東門家屬區,沒走幾步就到了住了地兒。
我一看,心就涼了半截,這哪兒是什麼旅館啊,說白了,就是一個地下室改建的招待所嘛。
我一開始還有點兒不情願,但畢竟來了,也沒有什麼別的更好的選擇,就硬著頭皮住了下來,想等過幾天找到好點兒的賓館就搬出去。
結果這一住,就離不開了。
住在這個招待所的人,差不多有五十多個人,都是從山東各地過來,考藝術類院校的考生。
山東孩子嘛,都厚道,雖然大家四個人擠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整日見不到一點兒陽光,連打個電話都沒有信號,要拿著手機去外麵打。
可是,心都連著心。
大家一起去報名,一起等待考試,一起去逛街,一起打撲克,一起講笑話,一起罵遇到的變態招生老師,一起看無聊的連續劇到深夜。
每有一個朋友落榜了,大家還一起湊錢,一起到招待所門口的那個新疆飯館,請他吃一頓散夥飯。
結果到三試發榜的時候,最終拿到電影學院文考證的,就隻有我跟傻乎乎的曉林。
我們沒有任何的表演經驗,也沒有神秘莫測的家庭背景,就憑著一股子傻乎乎衝勁兒,和那麼點兒運氣,竟然就考上了。
發證的那天晚上,我跟曉林,一起請剩下來的十幾個人,又去那家新疆飯館吃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