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廣闊但缺乏生氣的無聊世界中待久了之後,少女打發時間的本領越來越高超了。
不知時間的流動,太陽似乎永遠不會落下一般,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指尖將沒有重量的紙張熟練地挑起,嶄新的有些發硬的紙張在皮膚劃過時發出聲響,然後翻轉落下。
少女將最後一頁合上後,像是要舒展筋骨一般將頭揚起,發出有些舒服的呻吟。
“沒有了呢。”
仿佛戲劇終末的空虛感一般的感情蔓延上來,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或許光是考慮下一項該做的事情,就能打發不少的時間。
因此少女並不著急思考,她甚至試著將腦袋放空,而這時,不久前與小恒的對話便浮上了思維的表麵。
“魔族嗎……”
少女有些悵然的表情惹人憐愛,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息。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啊。”
黑暗一般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這讓少女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她盡力忍住了。
過去,自己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裏,被灌輸了大量莫名其妙的知識,其中並沒有魔族的情報。現在想起來,或許是因為還沒有學到吧。
“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啊。”
少女因為侵蝕這個世界的黑暗之龐大而震驚了。
“沒有幫上小恒啊,反倒是我這邊被提供了情報,這可真是不像樣……明明我的價值就隻有這樣而已了。”
對於一無所有的自己,給予了歸宿與羈絆的少年,隻是能與他待在一起,就能讓少女有生活下去的動力。
而為了回報這份感情,少女不惜竭盡所能——她一直是這樣決定的。
然而,每當待在少年身旁時,明明知道這樣隻會讓自己的欠債更多,但卻又忍不住想要依賴他。
希望他能和自己說話,想要牽著手依偎,互相舔舐彼此的傷口。當回過神來時,腦袋裏盡是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無藥可救到讓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我們約好了呢,明天還會再見麵的,真是期待啊。”
少女縮起身體,斜靠在巨樹的枝幹旁,或許是把枝幹當作了少年的替身,她閉上眼睛笑了起來。明明是很舒適的溫度,少女的臉頰卻像發燒了一般泛紅。
“太糟糕了,簡直難以置信,就像蠢得沒邊的笨蛋一樣。”
少女仿佛夢囈的話語不知是在說誰。
“這到底是……”
她不禁想起了看過無數遍的那個詞語,隻是想起來就能讓人心跳加速,甚至腦袋都有些恍惚。
那是能讓任何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失神的魔力。作為戲劇與小說永恒的母題,被一遍又一遍地提及。
“啊……看來我已經陷進去了。不妙……稍微覺得有些高興呢。”
想到自己思念的人是他,少女覺得,此刻的自己,或許已經沒有那麼不幸了。
於是,懷抱著有些甜蜜的想法,少女滿心期待著第二天的再會……
然後就這樣到了第二天。
約定的時間是白天與黑夜交替的黃昏時刻,結束了一天課程的小恒閑下來的時候。
而正如少女期待的那樣,小恒也準時赴約,來到了樹屋之中。
她招待小恒坐下,然後親自到廚房中泡咖啡,雖然隻有市麵上最普通的速溶咖啡,但她卻格外認真地執行每一個步驟,讓人不禁有種置身於高級咖啡廳的錯覺,這讓原本廉價的咖啡似乎都變得更加美味,畢竟其中加入了名為“愛”的調料。
硬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地方的話,或許就是少女的表情過於僵硬了吧。
那就好像是不知該生氣還是憎恨一樣的複雜表情凝固在少女的臉上,讓那美麗的容貌染上了一層陰影。
隨後,她帶著咖啡回到了客廳,表情雖然有所收斂,但依舊沒有笑意。
無言地將咖啡放到麵前的茶幾上,少女拿起一直放在那裏的糖罐,舀了兩勺糖倒入黑褐色的液體中,旁若無人的舉動有些粗魯,其中似乎透露著某種無聲的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