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菩提根,菩提無根淨水凡,一個人倘若隻擁有最後三天時間,那麼這個人會做些什麼,放縱自己,散盡家財,花天酒地,將生前未做過的事全部都做一遍。
沙潮將到,悲離合小鎮的三天在辛勞與汗水中度過,這個小鎮因沙潮而熱鬧起來,小鎮上的人有的都開始加固起屋子,有的已經開始往山上搬家了,因為沙潮的到來,會將這整個小鎮淹沒,待潮退去後,方才能在次搬回來住。
第三天,天吹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風很大吹的鎮上的房屋岌岌可危,左右搖晃,雖在這天內都有加固屋子,但奈何風實在是太大,不是很堅固的屋子全部被狂風吹塌了。
如果用葉小刀前世的話來說,這就是十三級台風,引發山洪的強降雨,山洪淹過山體衝塌山脈形成狂潮,葉小刀站在山頂上入目一片壯觀景象,就似黃河水一般一分三脈分別衝過山脈形成一條條壯觀河岸線。
凡如花走到葉小刀身邊,淡淡笑道“小丫頭一定要活著出來。”
葉小刀一愣,淡笑著點頭道“嗯,凡姐姐,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依姐姐如此的美貌,為何要如此癡情一個和尚。”
“情愛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至於在一起,跟誰在一起,或許早已注定,那怕對方是豬,是狗,隻要你喜歡應該就會不顧一切吧。”凡如花凝視著遠方喃喃道。
葉小刀歎了一口氣,聳了聳肩道“或許姐姐說的是對的,或許也可能是錯的,情愛二字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姐姐很珍惜與他的這段緣,很看重與他的這段情,縱使天涯分別,心中依舊牽掛著彼此,或許這就是愛吧。”
天地蒼黃一片,浪潮的盡頭是沙海,沙海的盡頭有一座九層高的玲瓏高塔,霞光萬丈,輝灑萬裏,那便是神魔塔。
神之一氣化天地,魔之一氣蕩山河,葉小刀跟隨著凡如花踏劍而行,冷風刮麵,衣衫獵獵作響,站在飛劍上,葉小刀有一種要被狂風吹跑的感覺。
西門無果禦劍身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葉小刀抿嘴衝他笑了笑,西門無果立馬就垂下了眼簾不在去看她。
“真是個冷漠的人呢。”葉小刀小聲嘟囔了一句。
西門無果好似聽見了一般,回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葉小刀衝他尷尬的陪了一個笑,見這兩人這般如此,凡如花在一邊掩嘴偷笑。
西門無果一個眼神過去,凡如花便收起了笑意專心禦劍。
一道火紅的流光從身旁掠過,緊隨其後的是一道更紅的流光追逐著前麵那道流光而去,紅如天邊的夕陽,豔如鮮血。
凡如花蹙眉,凝視著那兩道快速飛逝的流光,嘀咕了一句“茶山狐族。”
葉小刀疑惑的回頭去看著凡如花道“姐姐你說什麼?”
凡如花衝著葉小刀笑了笑道“沒事,隻是感覺到幾道熟悉的氣息,老朋友了。”
“哦。”葉小刀抓了抓頭,疑惑的挑了挑眉,你見比流星還璀璨的流星嗎?就似一顆顆天上星墜入海中一般,似要將海給填平,葉小刀凝視著那一道道快速飛逝而過的流星,眸子逐漸的變的深邃起來,隱隱透著興奮。
玲瓏寶塔放霞光,百萬勇士衝天關,一道道宛如星辰般的流光,接二連三的隱沒在神魔塔的萬丈霞光當中,那神魔塔就似那吞納天地一起的饕餮神秘而危險。
神魔塔從遠處看沒什麼特別之處,九節塔身各刻畫著一頭仰天咆哮的凶獸,九乃圓滿之數也乃人生大劫,神魔塔又被稱之為九輪境,古樸的塔身攜帶著古老的氣息,就連葉小刀心中都生起了敬畏之心,但同時也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妹妹站穩了,我們就要入塔了。”凡如花提醒一句,仙力在提,帶著葉小刀也跟著那些璀璨的流光沒入神塔之中。
九輪第一境,忘生求死,蒼黃大地,滾滾的流沙,這裏沒有生命,沒盡頭,沒有時間,沒有歲月,在這片流沙海中棲息著一種蛇類,赤鐵沙蛇,赤鐵沙蛇身體如鋼鐵一般堅硬,普通刀劍難傷,而且撕咬力極強,是這片沙海中最難纏的生物之一。
其中最可怕還是流沙,由於這片空間的特性這裏的每一粒沙子中都是有毒的,一但人陷入流沙之中哪怕是西門無果這種一等一的高手想要脫身,非斷手斷腳不可,所以想要在這沙海中行走必須要有特定的工具,那就是現在葉小刀腳上穿著的鐵靴,鐵靴非常笨重走起路來很是不便,除了葉小刀以外,西門無果與凡如花兩人修為高深可用真氣裹腳不讓沙毒入侵。
“凡姐姐,我們現在該往哪去?”葉小刀抬動著腳上的鐵靴,發問道。
“我們先去離這兒不遠的苦難寺,姐姐要在那兒找一個人。”凡如花說完又將視線看向冷冷站在一旁不說話的西門無果,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西門無果抬眼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道“走吧。”
凡如花嫣然一笑牽起葉小刀便走,蒼藍的天空旭日東升,灼熱的太陽,將這片沙海燒的跟鐵爐一般,就連四周的空氣中都帶著熱氣,沒走一會葉小刀就感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濕透。
腳心傳來陣陣灼燙的刺痛感,就像踩在馬上快要燒紅的烙鐵上。
一路倒也太平,隻是葉小刀很明顯感覺到凡如花握著她的手在顫抖,像是很緊張一般,眸子直視著它方,有著深深的期待與思念,他會在前方嗎?當他看她是會以什麼方式開場,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還是一個思念的擁抱,還是坐下來等深夜無人之時在跟她訴說這幾百年所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是很讓期待。
當她走進苦難寺時,沒有那個人溫暖衝她微笑的人,沒有想象中情人分別後的擁抱,更沒有深夜時的長談往事,有的不過是曆經了幾百年風霜歲月的破廟,一切什麼都是破的,破老的神龕,破老的建築,破老的菩薩佛祖,還一具屍體,屍體是不說話的,是不會對人微笑,不會給人擁抱,不會與人促談往事,這一刻凡如花落淚,封存了幾百的淚水,此刻黯然落下,就似春季而來的第一場春雨,打落了枝頭的梨花,隨春風散落,令人心生憐愛。
往惜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與那具屍體的臉重合,凡如花一步一顫的走到了那具屍體前想要伸手去抱,但又怕破壞了這恒古的寧靜顫抖的指間,滴落的淚水,當一滴淚水落到哪具屍體的臉上時,屍體化作一堆黃沙,凡如花震住了,隨後發了瘋似的去捧那些黃沙,想要恢複先前他寧靜的臉,可是沙子散了就散,永遠不可能在複原,凡如花拚命的一捧一捧的將黃沙堆在一起,手被黃沙中的毒素腐蝕,血染紅了黃沙,可她就像是入了魔怔一般,整個人癡愣愣的一遍又遍重複著捧沙的動作。
幾百年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一捧黃沙而以,在人心裏留下來的,不過是一道刻骨難忘的舊情而以,人之所以是人,因為人是有感情的,一個人一生隻會真心愛一個人,拚盡全部去愛。
葉小刀就站在她的身後,愣愣的看著她,她能明白,或許她真的明白吧,愛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是需要一點運氣的,愛的深,傷之骨,痛之心,疲之身,愁之發,白了眉,忘了愛,失了他。
西門無果依舊冷漠,但他眸中隱隱透著不同的情感,沒有人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情感,風吹黃沙,十裏外的遠處的流沙,流沙滾動快速的遊動,似有什麼生物披著蒼黃的偽裝,正飛快的向苦難寺靠近。
廟中葉小刀不忍凡如花難過,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走過去抱著她,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但卻足以表達千言萬語,凡如花似沒感覺似的依舊魔怔般捧著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