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下午5點的時間,是一天裏最慵懶的時光,工作了一天的疲累,與臨近下班的急切心情交織在一起,讓人打不起精神,建華路建行儲蓄所的員工們也是如此。排號等待的儲戶也是稀稀拉拉無精打采,這個時間沒有人願意來辦什麼業務,可能你好不容易排到了號,營業員卻告訴你“下班了,明天再來吧”,既耽誤了時間,又浪費了感情。

不過急著取錢的人還是有的,因此銀行職員們也不能早早的結賬走人,但是為了能夠及時下班,他們還是做了些準備工作,今天的現鈔都已經被集中起來放到了鋁合金箱子裏,準備由運鈔車送往銀行金庫,桌子上隻留下了兩萬多現金,用來應付那些來領工資的老頭老太太。今天的賬麵已經基本上結清,隻需要把接下來的每一筆業務直接加上去,就算是完成了,大家到6點鍾可以下班就起身回家。

建華路營業部主任王輝坐在營業廳角落裏擺弄著手機,做為領導他是不需要直接參與營業工作的,他隻要保證這幾個人都恪盡職守,一個保安,3個女營業員,還有一個大廳助理。所以他還是經常來營業廳坐一坐,防止這幾個人開小差。因為銀行的儲蓄所與其他營業廳不同,大門的鐵柵欄,窗戶到房頂的防彈玻璃,厚重的雙重鐵門,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喘不過起來。如果沒有這些防護措施,職員們坐一天也不一定想要出去,但它們的存在,就讓人總是想出去透口氣,自己人之間經常戲謔為“放風”,因為這一切太像一個監牢了。遺憾的是今天王輝守在這裏,大家不方便出去,隻有煩躁的等待下班。

然而並不是每一天的工作都能夠這麼順利的結束,快下班的時候,還是偶爾會有人來進行大額存取款的業務,這種不識相的人通常不會受歡迎,但是沒有辦法,還是需要為他服務。今天又來了這麼一位:一個20多歲的男客戶來到了銀行,拿著一個活期存折,要支取3萬現金。

“快下班了,明天再來吧”,營業員娟子有些頗不耐煩。男青年說:“哎呦大姐,我是有點急事,要不然也不願意來麻煩您,我知道快下班了,這時候來挺不合適的,非常對不起您呐,有客戶來催貨款,要不然明天就不發貨,麻煩您照顧下”。青年說話又快又清楚,滿嘴的京片子很是好聽。娟子打量了一下男青年,中等個頭,瘦消的臉,白皙的皮膚,非常有神的眼睛帶著笑意,有點像吳彥祖,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帥哥。娟子的心情好了一些,接過了他的存折,把賬號輸入計算機,輸入了支取金額,趁打印機打印存折的時間,打開箱子,拿出了3遝人民幣。

存折打好了,娟子把錢遞了出去,順便交給青年取款憑條:“簽字”,娟子吩咐。青年一邊稱謝,左手拿過錢,右手拿起筆,往憑條上麵寫名字。

正在此時,靠近這個窗口坐著的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站起身來,兩步跨到了“吳彥祖”的身邊,從“吳彥祖”身後一伸手,劈手搶過了那3遝人民幣,轉身向外跑去。

平頭男人的動作太快了,這一切都發生在兩三秒鍾的時間裏,“吳彥祖”驚愕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門口的保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覺得人影一晃,一個客戶就跑出了門。娟子張著嘴,帶著驚恐的表情一直楞在那裏。

“他搶我的錢啊”!“吳彥祖”終於明白過味兒來,轉身快步追出去,此時那平頭男人已經跑到了街對麵,直接跨上了一輛沒有熄火的摩托車後座,帶著頭盔的摩托駕駛員一擰油門,摩托轟鳴著飛馳而去,隻留下一串黑煙。

被搶劫的“吳彥祖”眼看追不上,頓時傻在一旁,恍惚了幾秒鍾,對保安說:“你怎麼沒有攔住?你怎麼當保安的?有人搶劫你不管嗎?”保安看了看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沒有說話。

王輝出來了,做為這裏的主管他必須出頭:“小夥子,我是這裏的經理。這也不能怪保安,事情發生的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這個劫匪是早有預謀的,你還是趕緊報案吧”。“吳彥祖”卻有點失去理智道:“報案有什麼用,警察來了黃瓜菜都涼了”。說完揮了揮手,手裏海拿著那張取款憑條。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那張憑條對經理說:“憑條我還沒簽字,取款還沒結束,錢還是銀行的呢!被搶的是銀行,不是我呀!”娟子在櫃台裏急忙喊道:“存折都打好了,3萬塊就是從你賬戶裏支出的,怎麼會是銀行的?”王輝也有點心慌,說:“對呀,交易已經完成了,這已經是你的錢了年輕人,不要和我們胡攪蠻纏好不好?”

年輕人依舊是不依不饒,娟子還在有一句無一句的和他抬杠,王輝已經懶得理他了。平心而論,儲戶簽字之前不應該給他錢,但現在為了減少業務時間,幾乎所有的銀行都在這麼做,已經是約定俗成。況且已經打印了存折,即使弄到法**去,銀行也不會敗訴。看年輕人稍稍平靜了些,走過去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對他道:“你還是趕緊報警吧,警察來了再說,和我們糾纏一點意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