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叔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的單身老漢,但是他撿來的兩個兒子卻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成了榮村和附近的村子裏的明星人物。這讓拔叔無論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都能在人前喜笑顏開,因為有兩個讓自己驕傲的兒子。然而,這一切因為一次偶然的變故,戛然而止。
那一天,下午3點多的太陽格外的火辣,拔叔家門前的大柚樹下,卻顯得格外的冷清。若是在以往,它的身邊是少不了歡笑怒罵的。那日,隻有柚樹獨自在那裏發呆,靜靜的沒有一絲風,場麵凝固到尷尬。
進出榮村的山口,有一個20多歲的年青男子僵直的躺在地上,滿地的鮮血像是在追憶逝去的故事,染紅了在場圍觀的人的眼睛,眼睛裏充滿了“求知”的欲望。
“喂,那個死了的人是誰?”一位老大爺悄悄的問身旁的一個男子。
“不知道啊,警察正在檢查,死的人臉上全是血,看不清是什麼樣子。”年輕男子輕輕回答道。
幾名神情嚴肅的警察正在保護案發現場,等待法醫做出鑒定。在人們焦急的等待中,法醫給出了答案,死者竟然是稻子。在場的人,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整個天空都撒滿了陰霾,圍觀的人群又變得死一般的沉默。
稻子的死對榮村的人們來說是一個經濟上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稻子是T大學的高才生,放棄了城裏的穩定的工作,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抱著滿腔熱情,回鄉支援農村建設。農村建設正搞得有聲有色,沒想到光榮偉大的誌向卻由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報廢在這荒涼的山口。
……
拔叔和他的小兒子—稗子,正在趕集回家的路上。夏日的酷熱,本就讓人難當,又加上擔著沒有賣完的貨物,稗子額頭上的汗珠子一滴滴不停的跌落下來。恰好,走到了一個村子的井邊。大熱天的,這可是上天的恩賜。
“爸,我……我想去井裏洗個澡”稗子氣喘籲籲地說。
“那你快去,別在裏麵呆久了,不然人家看到了會放狗來咬你的屁股。”拔叔一邊回答,一邊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
“爸,你的毛巾給我,我快去快回。”稗子伸出手說著,一邊接過拔叔從肩上抽出來的毛巾,放下自己肩上擔的農貨,徑直就向水井跑去。
幾分鍾以後,稗子光著上身就回到了拔叔身邊,右手托起清涼的洗毛巾遞給拔叔說:“爸,毛巾稍微擰了下,還涼著呢,你擦一擦吧。”
拔叔滿意的點點頭,這小子雖然沒有讀書,但是很有孝心,沒忘了我這個老頭子。
此時,遠處傳來幾聲猛烈的“旺旺”狗叫聲,隻叫了幾聲就沒有再繼續了,狗的主人就已經在喝斥:“死小黑,叫什麼叫!不認得是拔叔啊?滾回家去!”同時,順著狗叫的方向,熱情的向拔叔揮著手致意。
小黑似乎明白了什麼,吐著舌頭,耷拉著腦袋,夾著尾巴回屋子裏去了,無聲的宣告自己在這場戰役中的慘敗。
拔叔也對著揮手的人用力揮了好幾下手,表示感謝,然後笑了笑,對稗子說:“走,回家!”
……
稗子和拔叔走到了到家前的最後一站:穀家村。
稗子照常走到拔叔身邊,說了兩句話,就擔著農貨走向一戶老人家裏,把剩下的農貨給老人家改善夥食,拔叔習慣性的從容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一塊錢的瀟湘牌香煙,抽出一根,點著了,來到路邊的一棵樹下坐下,若有所思的開始吸起來,感歎這小子,人不錯,心好。
來到老屋邊,稗子用力的敲了三下堂屋門,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門依然是緊閉的。過了幾分鍾,稗子感覺到不對,便對著拔叔喊了起來。拔叔一蹬腿就站了起來,快步走向稗子,煙都沒有來得及掐掉就說:“小兔崽子,什麼事情喊得這那麼急?”
“老人家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年紀那麼大了,不會是…?”稗子試探性的回答道。
“不會的,如果真有什麼事情,村裏人也應該發現了,很可能是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先到別人家去問問。”拔叔平靜的說到。
緣著門前的一條小馬路,稗子父子兩接連敲了好幾家的大門,都是一樣的沒有回應,再定睛望去,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家的大門是敞開的,拔叔父子兩便開始擔心、著急起來。心想,難道真發生什麼事情了?
正在猜想之間,稗子看到遠方的路上,有一位民警和農民大伯急步走在路上。稗子望著拔叔,開始緊張起來。
“別慌,我們又沒有做虧心事,剩下的農貨拿到老人家時,依然被我們保管得像剛摘出來的一樣,也沒有要老人家的錢,沒事的。”拔叔心裏有些許忐忑不安的說。
拔叔說完定睛一看,就發現那位農民大伯就是榮村的李大哥,便清了清嗓子就大聲喊了起來:“李大哥,你們快過來啊,看這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老李一聽到拔叔的聲音就知道找到人了,和民警相視一看,眼神露出了一絲輕鬆,但立馬就被悲傷和難過掩蓋,急衝衝就向拔叔的方向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