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舊時代的落幕新時代的開啟(2 / 2)

除了我每天進去送水送飯時,二叔會有些反應,其他時間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跪在爺爺麵前,他隻是交代了一句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就再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我明白他的心情,我也很痛苦,爺爺是為我而死的,如果沒有爺爺,沒有二叔,現在躺在那裏的就一定是我,或許我連躺在那裏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當年不在的二叔也沒有留下屍身,就那樣消散於世間,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知道那時的他是以怎樣心情走上那座孤山,在那山上又經曆過怎樣的煎熬,那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不知是解脫還是遺憾·····

爸爸媽媽一直都沒有進去,被我擋在了門外,他們也沒有強求,隻是默默的跪在堂屋門口,去盡自己最後的心意。

雖然他們也是孫家的人,但畢竟沒有繼承嶗山隱脈的傳承,不算嶗山隱脈的弟子。

對於出生在這樣一個家族之中的爸爸,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我想他一定也不好受。

畢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爺爺,奶奶,二弟,三弟,兒子都在被這所謂家族的傳承而煎熬的死去活來,而他卻無能為力。

也許像現在這樣遊走於深山怪林,沙漠戈壁,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解脫,是內心無奈的發泄。

媽媽是個很好的人,她從來不多問家裏的事,隻是盡力抓~住能抓~住的每個機會,去溫暖愛護這個家裏的每個人。

每次回來,她都會把家裏的每條被子,衣服都拿出來洗洗涮涮縫縫補補,盡心盡力的做好每一頓飯,每晚準備好舒適的洗腳水。

看著大家都舒舒服服的睡下,自己才會最後一個休息,我想這就是媽媽的幸福。

雖然奶奶過世的早,我沒有見過,但我想奶奶應該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吧,麵對愛子過世,卻無能為力,隻能在默默的痛苦中逝去。

也許這就是孫家的媳婦兒。

爺爺為做的那塊刻著我名字的靈牌,被我收了起來,我會把他一直帶在身邊,爺爺的卦沒錯。

我在《嶗山道典》中找到五錢成卦的內容,那天的卦象是主大凶,現血光,必死。隻是死的是爺爺······

這就是一個有著數百年傳承的神秘家族,這就是這樣一個家族中的每個人都不得不麵對的羈絆······

“起靈!”在村裏老人的招呼聲中,我扛起了招魂幡,一身重孝的走在了送葬隊伍的最前麵,身後是哭成了一片的二叔和爸媽。

再後麵是被村裏來幫忙的人們抬起的爺爺的棺木和來送爺爺最後一程的老人們。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爺爺去世的那晚就沒有停過,一連下足了七天。

下葬的墓穴是二叔選的,在那座孤山的半山腰上,就在我撿到爺爺木箱的地方附近,那裏既連著那個寸草不生的孤山頂,又連著山下的老宅。

我們沒有遵從按照祖宗先例,而是以民間傳統的方式完成了爺爺的葬禮,以此來表達對爺爺的懷念。

至於祖師爺傳下來的先師無需祭拜的先例,我和二叔都選擇了閉口不談,家規遺訓都已經破了,再違反個先例,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了。

或許孫家,嶗山隱脈就要從我和二叔這兩個膽敢違反家規的不孝子孫這裏,走上另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爺爺下葬後的那晚,家裏來了兩個外地的客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怪客人。

一個是嚴謹的道家裝扮,束發盤髻戴著頂混元帽,腳上套著白襪雲鞋,一身鮮亮的明黃道袍,三寸黑髯整整齊齊的飄然頜下。

這才是我心裏的得道高人形象,比二叔那半吊子道士強到沒邊。

另一個不知為什麼讓我打心眼兒裏厭惡,五短身材,比我高不到哪裏去,脖子上晃來晃去的金鏈子比我手指頭都粗。

雖然盡力裝出一副和善的麵容,卻難掩眉目間不時流轉出的凶蠻之氣,最惡心的是身上那股子老遠都能聞到的土腥之氣,更是讓我難以忍受。

二人一起祭拜過爺爺的靈位,就跟二叔一起去了偏房,不知道談了些什麼,隻是最後出來的時候,老道士一臉的遺憾。

那個讓我厭惡的小個子更是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讓我發毛。

送走了客人,關上了大門,小院又安靜了下來,深沉的夜晚一片黑暗,隻有堂屋的燈還亮著,屋裏在開著一場關於我去向的家庭會議。

老爸沒有表態,爭議隻存在於媽媽和二叔之間,媽媽想把我帶在身邊,讓我接受正常的教育,過正常的人生。

二叔則堅持要我跟著他,正常的學習自然不能耽誤,但同時嶗山的傳承也不能斷。

最後大家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我,畢竟這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