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看了看山下的老院,又看了看天上已經黑的像墨汁一樣的烏雲。
“咱爺倆還是上山頂吧,再往遠處走也不保險,萬一走一半這雷下來了,也不好弄,當年我二哥也是在這山頂上沒的,如今咱爺倆好歹還能有個伴兒。”
我一咬牙,站了起來,“忽”的一下就蹦上了二叔後背。“二叔,不想走了,你背著我上去吧!”
二叔這次沒有把我甩出去,隻是拖著我往肩上提了提,笑罵一聲:“小混蛋!”就慢悠悠的往山上走去。
“嶗山術,金山門,道法深,渡眾生,擒諸魔,掃群妖,唯我教,天地尊·····”
也不知道是我倆誰起的頭,反正這會兒我和二叔一起扯著脖子,又吼起了《嶗山道典》裏記著的這個調子。
聽爺爺唱過,我自己也唱過,這會兒是跟二叔一起唱的,看來人果然是有宿命的,嶗山隱脈的人果然還是要吼嶗山派的調子還最帶勁。
在天空中響過第八次雷震之後,我跟二叔慢悠悠的回到了孤山頂上,依舊是寸草不生的禿山頭,隻是上次上來時的大石已經碎了一地。
我跟二叔找了塊平展的地方,背靠背的坐了下來,我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二叔,你說咱倆都死了,咱嶗山隱脈的傳承會不會斷了啊!”我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隨口就問了出來。
“應該不會斷吧!滿共兩條家規,一條咱們破了然後就掛了,起碼說明這家規有說道,另一條不是說了嗎,一代傳一人。
這麼多年也沒見有倆人一起開了天目的,反過來想想就是肯定要有一個人傳承的。”能想出這麼一套莫名其妙說法的,除了二叔也真是沒誰了。
不過細想一下,二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就問道:“二叔,你有孩子沒?”
“噗·····”二叔被我這話問的一口沒憋出就噴了出來。
“看來你是沒有了,那也就是說你死了,就剩下我爸媽了,他們還得再要個孩子來繼承道統,看來我要有個弟弟了。”我自言自語道。
二叔忽然冒出了一句:“說不定是個妹妹,家規也沒說不能有道姑啊!”
“哈哈哈哈哈·····”看來沒心沒肺是能遺傳的,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竟然也能被自己給逗樂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跟二叔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逗著悶子,但說不緊張總是假的。特別是這種說不定下一秒就要掛了,卻總也等不到那個下一秒的時候,不知道二叔緊張不緊張。
我正想再問二叔緊張不,突然“轟隆隆隆隆”一陣前所未有的雷震響了起來,震的整座山都顫動不已,緊接著天空中的雷雲就如煮沸的開水般沸騰了起來!
“九為陽極之數,小禹,準備好,要來啦!”二叔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感受著二叔手心的,我閉上了眼睛。
“景中真王,威製九天。手三素,足踏九玄。金虎庇日,乾。神秉,持鞭。按行五鬥,平七元。吾奉上帝,吾延生。初分太,吾已有年。令持符命,掌握威。雷交作,霹震。分夜,考鬼源。雷局,公道偏。吾今役使,成欲如言。急急如律令。引雷,中!”
“轟·····”沸騰的雷雲中突然吐出一片耀眼到慘烈的火光,鋸齒形的電光如利劍般直~插而下,隻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下一刻大腦中就一片空白。
炸雷響起,在山中久久回蕩,震的人魂飛魄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竟然又慢慢的恢複了過來,全身都籠罩在一片冰冷之中,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口鼻中滿是焦糊的味道。難道這就是死了嗎?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還是在這座小山之上,此刻山頂已經焦糊一片,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打在還依舊火熱的焦土之上,冒著陣陣黑煙。
手心突然傳來壓迫的痛感,卻是二叔緊緊握著我的手,緊到傳來陣陣的疼痛,二叔青筋畢露的手還在微微顫動著,不!應該是全身都在顫動著。
“二叔!,咱們死了嗎?”我回頭問著還在顫個不停的二叔。
“老爺子·····”二叔沒有回答我,卻輕輕的叫出了這三個字。
順著二叔的眼神看去,我一下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