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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冰
一位畫家和他當音樂老師的新婚妻子到沙漠去度蜜月,他們進入沙漠,盡情地畫呀、唱呀、跳呀,玩得很開心。不知不覺,他們進入了沙漠的深處,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妻子很驚慌,畫家安慰她:“親愛的,別害怕,我們會出去的。”畫家知道,在沙漠裏最重要的是水,他們帶了好多的水。他清點了一下,在一般情況下,可以飲用三天;但現在,他們可以維持十天。
十天,他們有很多走出去的希望,畫家對此充滿信心。
他們進入了倒計時:十天、九天、八天……他們一直在苦苦尋覓,可眼看著水在一點點地消耗,他們卻還在原地轉圈。
終於,最後一滴水在他們的互相推讓中,竟灑在了大漠的黃沙裏。妻子哭了,畫家吻著她,深情地說:“我們就是死在一起,也是好事呀。”
妻子哭著哭著,睡著了。她一覺醒來,一下子驚呆了,她麵前是一幅畫:青山隱隱,溪水潺潺,浪花朵朵……丈夫在身邊笑著說:“曹操望梅止渴,我們就望水止渴吧。”她望著丈夫血紅的眼睛和幹裂的嘴唇,撲在了丈夫的懷裏。
畫家也累了,睡著了。醒來時,兩人擁在一起又看畫。看著看著,畫家忽然聽到“叮咚”一聲,畫家驚喜地叫起來:“水聲!是水聲!”
妻子也是一臉的喜悅,兩人相擁相扶著循著水聲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們走了好久,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水聲一直在耳邊絡繹不絕。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再也走不動了,雙雙倒在地上。這時,遠處的沙丘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又一個黑點……漸漸組成了一條黑線……這時,風送來了“丁零丁零”的駝鈴聲。
“是駝隊!”畫家驚喜地對妻子說,“我們有救了!”
可是,他再也聽不到妻子的回答了。妻子雖然滿臉灰塵,但她的微笑還是那麼的美麗,她躺在他的懷裏,像睡著了一般。
畫家發瘋般搖晃著妻子:“你醒醒啊!你醒醒啊!”這時,他發現妻子的手裏緊緊地抓著一個竹筒,竹筒口上繃著幾根發絲,竹筒口和發絲上血跡斑斑。妻子的食指和中指已經血肉模糊……
他小心翼翼地撥動著發絲,隻聽“叮咚”一聲,水聲立即彌漫在他的耳邊……
選自《私人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