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司馬朝明手指微蜷,用一種近乎執拗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晏雲承。他眉目如畫,眼神卻讓人如同身置寒窖。他避她如洪水猛獸,卻寵他身後的小女子無度。
她此刻不得不理解多年前母妃曾在偌大空寂的宮殿中抱著她說的話。
“有些時候,不得所愛你也不要去怨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而彼時,母妃已經被冷落許久,當時的東淩後宮曾掀起一場女人之間的腥風血雨,一時之間竟突然至後宮無人。而她的母妃也正是因為失寵才幸免於難。
司馬朝明向前進了一步,她伸手遮住額頭,叫人隻看得見她圓潤的鼻尖,線條英氣的下頷,以及那張一張一合的飽滿的唇。“王爺,縱然如此,剛剛的事,你信或不信。王爺是聰明人,心裏有數。即便事情無關王爺,我也會出手。我隻是為了證明,我不是爭風吃醋故意陷害。”
“公主說的哪裏話,你何必爭風吃醋?”
“不,我會的。”遮掩之下,司馬朝明眼神發亮。“我覺得我會有為愛人爭風吃醋的那一天的。”
說罷,她徑直走過晏雲承身邊,路過蘇暮時腳步一頓。
“望你好自為之。”
蘇暮看著碧雲給自己揉著手腕,頭都不抬。待腳步聲漸遠,她才苦著臉抬起頭,對著靜立的晏雲承哀嚎:“王爺,麻煩大了……”
“恩,那也是你的事了。”本來對司馬朝明的反應感到有些頭疼的晏雲承忽然莫名的心情愉悅。也是,這事分明就是那女人自己招攬過去的,現在倒好了。“本王提醒你一句,司馬朝明以前可是將軍,愈挫愈勇的那種。”
給蘇暮揉手的碧雲偷偷地瞄著懊惱的主子,再偷偷瞄一眼崇拜已久的王爺——貌似心情很好的樣子?那嘴角,是笑了?笑了?!可是她分明就沒聽出來什麼好笑的啊……果然腦子比較好使的人笑點都格外不一般麼……
“先帶你主子回房吧。”晏雲承對碧雲擺手。
“是。”說著,她扶著蘇暮的胳膊就把她往回領。蘇暮伸手一按,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忽然往晏雲承跟前一跳,“王爺親一口?”
晏雲承一愣,看著那張突然跳出來的巧笑倩兮的臉上滿是狡黠,竟忘了趁機可以揩上那麼一揩油。調戲成功的蘇暮笑得愈發的歡,她伸手一捏南王殿下俊秀的臉,飛快地轉身,離開。“王爺,妾身晚上去你放你找你談話喲~”
……
被那得寸進尺的女人成功揩油的南王殿下那俊美無雙的臉在他反應過來的同時顏色幾經變幻。實在不能怪王爺醒悟得太晚,怪隻怪王爺從小到大都沒被女人這麼調戲過。小時候是還不懂事,壓根就不知道啥是調戲。長大了,嗬嗬,誰敢?
“本王那麼好看?!”惱羞成怒的王爺回頭對著呆愣的侍衛斥道。
侍衛默默低下頭。其實王爺您真的挺好看的……
自然聽不到侍衛心聲的南王一揮衣袖,正準備轉身離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個轉彎,返身走回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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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曹地府?真是好大口氣!”謝洹一回到府中就發現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果然,剛走沒幾步就被連慕拉倒一邊看到了擄走謝沄的人留下的字條。
謝洹捏著那張薄薄的字條,眉頭緊鎖不發一言。反倒是連慕一直喋喋不休,焦躁得不行。怎麼可能不著急?說到底平時再怎麼冤家,謝沄都是他唯一的徒弟。說句難聽的,打狗還看主人呢,更別說他就這麼個寶貝徒弟,擄走她的人也未免太看不起他,看不起謝洹了。
“這哪裏是簡單綁架!分明就是要殺人!他奶奶的!!”連慕蹲在椅子上,煩躁得直罵人。
“你安靜些。”謝洹將手中的字條放到手邊,淡淡地掃了眼連慕。
“怎麼,你有線索啦?”
“無非是要我的命罷了。仇人。”謝洹往椅子後麵一靠,淡定地喝了口茶。
“廢話!!難道真要你死?!這算個什麼事!”連慕崩潰地咆哮。
“陰曹地府。”謝洹輕聲念道,忽然一勾唇角“那麼,如你所願。”
“你瘋了?”連慕忽然冷靜下來,斜睨著平靜異常的謝洹。“你覺得呢?”謝洹也不回答他,隻反問一句。
正廳之中瞬間靜了下來。而在正廳外,一人背靠牆壁,手執玉扇,翩翩風流。
謝漓將玉扇往唇邊一靠,邪邪一笑。果然……還是出事了麼。真是,再好不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