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一) 此生(1 / 2)

“書呆子。”

“傻冒。”

“切,讀你的聖賢書去吧。”

鄙夷的眼神、惡劣的嘲諷是我一直在經曆的事情,即使到了高三這個緊要關頭依然有人願意花時間做這些毫無意義的動作,沒有樂子的他們儼然把我當成了取樂的對象,換做初中時的我或許會反抗一下,可現在我已經麻木了。

...

初中。

我曾經將同齡人想得很單純,同一片藍天下,同一個城市的人,應該彼此互相溫暖才對。可憐年輕的我太幼稚了,一些成年人披著青少年的皮,混入學生當中,盡情地施展他們的詭詐之術,欺騙老師,欺負學生,最後還能撈到一個好學生的美譽。論心機,論殘忍,全部超乎我的認知,然而其他的學生卻已經習慣了似的,能跟那些成年人打成一片,有說有笑。

初一時,我曾愚蠢地認為老師都是聖明的,隻要講明情況他們就可以成功地製服住那些壞人。直到有一天,我醒悟了,一些老師也隻不過跟我一樣,是個書呆子罷了,我是死讀書、他們是死教書,我負責刷題、他們負責出題,除此以外別無他能,無法識破那些孩子們的偽裝,反而還能被牽著鼻子走。

我記得是星期三的上午,最後一節數學課,班主任是一位中年婦女,正捧著數學報,在底下一邊來回轉悠,一邊訂正作業。明明是陽光明媚的日子,而我卻沒有得到太陽的恩賜,筆袋裏竟無一隻筆。無奈,隻能找我的同桌借用,他姓張我就稱其為張同學吧——張同學是一位好學生,數學經常是班級前十,我們班又是重點班,這般驕人的成績,讓班主任對他青睞有加,我坐在他旁邊是老師安排的,希望他能好好幫幫我這位差生,不,應該是後進生。

紅筆他在用,我不好借,於是我借黑筆,但他死活不給。眼看老師越走越近,而我的報紙上還沒有訂正一道題,我的心情可謂是焦急萬分。突然,張同學搗了搗我的胳膊,說要把黑筆借給我。我那時可高興了,二話不說的接過筆,但它還沒在我手中捂熱,坐在我右前方的女生像發羊癲瘋似地猛地站起身,朝我倆吼道:“又在我身上畫畫!”

好巧不巧的,班主任正好在我身邊,那時可叫熱鬧了。筆在我手裏,證據確鑿,但我得做反抗,否則豈不叫人笑話。

“老師,這筆之前是在張同學手裏的!”

班主任瞪了我一眼,又掃了一眼正在埋頭苦學的張同學,頓時火冒三丈,我能感覺得到她的披肩長發快要飛到頭頂了。

嘭!

她卷起報紙朝我腦袋,就砸了下去。

“學習搞不好!誣陷人倒挺理直氣壯的!”班主任惡狠狠地罵道:“大家看清楚了啊,不要學他。”

我當時很難過,卻並無他法,隻能看著那位老實巴交的好學生,低著頭竊笑,看著坐在前麵受害的女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這場戲,說是喜劇也是喜劇,說是悲劇也是悲劇。前者是因為它成功地讓好學生們放鬆了一下,聽了這個老師扯半天,他們也累了;後者隻是對我而言,跟我同樣地位的學生,都忙著站隊呢,隻有我這個單純的小夥子還沉溺於難過的情懷裏,指望著蒼天來安慰我一下。

英語老師也姓張,又黑又矮又胖,命好的他遇到了一位中考狀元,自此名聲大振。到處教書育人,散播知識的火種,在當時與我們班的班主任合稱為雌雄雙煞,這不是在侮辱他們,這是在誇他們。為了表達敬意,有同學特意將他倆PS成夫婦,你還別說,真的般配,而我同桌張同學,應該是他們的孩子才對。

那天,張同學說你不請我喝星巴克,我就去老師那告狀。我心想:我這幾天沒幹什麼壞事,他能怎樣。於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無理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