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興哥在不停的說著:“大夫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高燒44度半。”
這個聲音裏麵,有著深深的擔憂。
“好,交給我們,你趕緊去辦手續。”
轟的一聲響,有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大夫著急說:“趕緊的也鬆緊急救室,先救人吧!一看狀態就是幾天幾夜不睡覺的,這個還沒有施救呢!又搭上了一個。”
我使勁的睜開眼睛,卻是隻睜開了一條縫,護士拿著針管衝我走來,我使命的抓了她的衣服一把,她低下頭,我吃力的對她說:“興哥呢?”
她疑惑的看了看我,說:“你問的是送你來的那個男的?”
我點頭,她說:“她的狀態也不好,剛送你進來,就自己暈了。”
我掙紮著要爬起身來,興哥暈倒了,是因為這段時間他一直都不放心我,不敢睡覺,成天成天的陪著我的緣故,現在我的心傷還沒有好,就又搭上了興哥的身體,其實我很清楚,興哥的傷痛並不比我少,隻是因為他是男兒身,他是我的丈夫,所以他才死死的硬扛著,支撐著沒有倒下。
“哎,你別動,先打一針退燒的,然後在給你掛水,你媽媽來了,再給你們辦手續呢!”
我愣住了,我媽媽來了,我媽媽不是已經走了嗎?她去了天堂,怎麼可能會在這裏給我們辦手續呢?我張張嘴,想要問清楚意思的時候,護士已經給我掛好水出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病房的門,望眼欲穿的看著那個位置,希望哪裏能走進來我所熟悉的那個身影,哪怕她是透明的,哪怕她不是實體,或者是她在我的睡夢中來多看我一眼,那對於我來說,其實也是極好的。
病房的門是打開了,可是讓我很失望,並不是我期待的那個身影,來人是齊夫人,也就是我的姨媽,她的臉上是一臉的擔憂和著急,她幾步就走到我的病床邊,手裏還有一個牛奶盒,她動作嫻熟的插上吸管,遞到我的嘴邊。
我不想張嘴,現在我是什麼也不想吃,什麼也不想喝,她卻急了,對著我說:“你隻顧著你死去的媽媽,她已經在天上了,死去的人你念著固然好,可是活著人你有沒有想過,就不說我有多心痛了,那趙興呢?你們結婚才不到一個月,他也剛剛死了父親,他也需要你的安慰和照顧,你知道失去親人的痛,就不要再加注在他的身上了好嗎?難道你真的要讓他抱著你的屍體,跳下那碧藍的海水裏麵去嗎?”
我忍不住了,我的淚珠子瞬間就流了下來,一隻大手,遞了一張紙巾給我,他說:“我們做不成情人,做不成夫妻,可是我們還是兄妹,也是親人,你別的不想,就想想我們的曾經,你要是死了,我的痛,不會比趙興少,現在就算我隻能以哥哥的身份站在你的身邊,我還是會一樣的為你心痛,為你流淚,蘇笑笑,你怎麼就不明白,媽媽死了,可是這世界上,並不是隻有媽媽是愛你的,我們這麼多人,難道就換不回你一丁一點得求生意誌嗎?”
我閉了閉眼,緩緩的張開了嘴,努力的呼吸,喝下了那一盒子奶。
“好好好,願意吃東西就好,願意吃東西就好,笑笑,你沒有媽媽了,可是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大家。”
我點點頭,繼續看向了門外。
“我,我想去看看他。”
這是我送媽媽走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我擔心他,我想要看看他。
“等一會,你們兩個都在打掉水呢!等結束了,讓護士拔了針之後,你再去。”
齊夫人給我用濕帕子降溫,還不停的說著這段時間興哥的不易。
“笑笑,這時間你總是不吃不喝的,你知道我們大家有多擔心,尤其是趙興,不眠不休的照顧你,逼著你喝水,偷偷地給你放藥,就是害怕你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我們都清楚,你的心裏放不下,你難受,所以也明白,隻要你心裏的那個坎過去了,你就會好起來的,你是一個好孩子,你能聽懂姨媽,的話嗎?”
我點點頭,是的,我能聽懂,我也明白,可是聽懂了,明白了,並不代表我就能夠做得到,也並不代表我就會想要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媽媽,我的那些童年陰影,就會像是一個魔鬼一樣的籠罩著我,讓我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