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雨和雷電聲響,還是帶走了媽媽,我看著被白布蓋著的媽媽,聽著醫生說的那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
頓時五雷轟頂,我和允都撲在了媽媽,的遺體上,我一聲聲的喊著“媽媽。”
一遍遍的求著她,喊她不要離開我,可是毫無用處,冰冷的雙手,緊閉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唇,沒有心跳的心髒,沒有呼吸的鼻,這些無一不是在提醒著我,我的媽媽,她已經離我而去。
興哥強行將我拉開,護士把媽媽,的遺體送走,我哭得暈了過去,在睡夢中,我又哭著醒了過來,不管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腦海裏麵出現的,總是媽媽從手術室裏麵被推出來,身上蓋著白布的場景。
我渾渾噩噩的被興哥帶著,對著來吊唁的人鞠躬,我們本來就不是S市的人,在這裏也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就隻有齊夫人一家,還有媽媽曾經在哪裏上過班的服裝廠同事,老蕭夫妻,一共不到十個人,偌大的殯儀館裏麵,顯得空空蕩蕩的。
我看著媽媽,的遺像,仿佛裏麵的人隨時會走出來,她會對著我招收,她在喊我“笑笑”,她在和我說話。
就像是她還在,她沒有離開。
“笑笑,都準備好了,老蕭的遊輪在江邊等著我們了。”
我點點頭,再不願,再不舍,還是要達成她的意願,讓她隨波逐流,我抱著媽媽,的骨灰罐子,允卻走了過來,他說:“你的狀態很不好,就讓我來吧!”
我沒有鬆手,這裏麵的,是我媽媽,的骨灰,我不想把她交給不相幹的人。
“我很好,最後的一刻,我想親自送她走。”
“笑笑,讓允來吧!你就把允當做親哥哥一樣,讓她送你們的媽媽一程,就當做允也是她的孩子,好嗎?”
我的腦袋有些暈,我本能的搖頭,手上卻失去了力道,我很想牢牢地抓著骨灰盒,最後還是沒有抓住,興哥半抱著我,半扶著我往殯儀館外麵走。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上的遊輪,我也不知道我是靠著什麼樣的力量,在遊輪上一把一把的將媽媽,的骨灰撒向大海。
在這期間,幾乎是我抓一把骨灰,允就跟著抓一把骨灰,他和我一起將媽媽,的骨灰撒進了海裏,但願媽媽在天堂能夠安息,希望在天堂沒有痛苦。
我仰著頭,看向天空,仿佛媽媽就在天上,她在哪裏看著我。
手裏抓著最後的一把骨灰,我怎麼也撒不出去,我淚眼朦朧的看著細如塵埃的骨灰,心髒就猶如細針一樣的紮著疼,我舍不得撒出去,我的手緊緊的握著,將她靠近我的心口,在哪裏,我感受著媽媽,的氣息,可是海風吹來,刮著我的臉,將媽媽從我的手指間刮走。
“笑笑,你還有我,不要悲傷,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她會心疼。”
興哥死死的抱著我,將我固定在他的懷裏。
“媽,我好想你。”
我對著大海,大聲呼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仰望著天空,淚眼模糊的看著哪裏,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對著我笑,她的嘴唇在一張一合,她在喊:“笑笑”。
我緩緩地伸出手,張開了五指,朝著天空伸去,一陣風刮來,將我手裏的骨灰吹得一粒不剩。
在這一刻,我終於幡然醒悟,原來,這才是我真正的痛,這個痛,足以讓我無法呼吸。
“笑笑,你別嚇唬我,笑笑,你還有我,笑笑,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呼吸不了了,我太累了,我不想失去媽媽,我想要媽媽陪著我,我想要去找她。
我要是沒有了媽媽?我根本就無法想象,我過得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些痛,那些傷,誰來給我愈合,誰整天整夜的不睡覺,誰天天守在我的床前,我在洗澡的時候,是誰防著爸爸偷偷進浴室,是誰死死的抱著我,讓奶奶的鞭子,全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是誰餓著肚子,向路人乞討給我一口飯吃,那個時候的我們,一直都是因為有彼此的存在,才能活了下來,可是現在,媽媽走了,她就留下了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她不要我了,沒有了相依為命的媽媽,我活不下去。
“笑笑,你張張嘴,把藥吃了好嗎?笑笑,我求求你了,你還有我,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有我的,笑笑,你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媽媽在天堂看著我們呢?我們要一起相互扶持,才能走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