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卿淡笑著點頭。
她這個笑讓孫扶蘇愣了一下。
這般長時間不見,那個冷清的傾城公主好似變了許多。即便隻是一個淺淡的笑,從前在君臨時也斷然看不到。
收回心緒,看著小君焰,“來,縛謹,皇嬸抱抱。”
無疑,孫扶蘇瞧見小君焰的第一眼,亦是驚詫於他非凡的樣貌及他眉間的胎記。
許是聽底下人說過,她驚詫的情緒很快便收住。
豈料她這般一說,原睜著眼睛的小君焰便看向顧月卿,竟像是在詢問她一般。
看得孫扶蘇驚疑不已,“這孩子怎……”若她未記錯,他當是還有一段時日方滿周歲。
未滿周歲的孩子便這般懂事?
顧月卿倒是見怪不怪,畢竟這孩子自小就不哭不鬧甚是懂事,稍微大些肚子餓了或是想出恭了,亦會用他自己的方式示意。
再大些,有陌生人靠近想要抱他,他便會看向離他最近,他又覺得最親近的人。
“這孩子自幼聰慧,自出生便未見過皇嫂,故而如此。”顧月卿把小君焰的警惕說得委婉了些。
“原是如此。不愧是我君臨太子,生而非凡。”
顧月卿未接話,隻唇角微彎,對小君焰道:“縛謹,這是你皇嬸。”
“臨王妃莫怪,多見少主幾次,讓少主對您熟悉了便好。”秋靈說著,將小君焰遞給孫扶蘇。
抱著小君焰,孫扶蘇的眼眶便止不住的紅了。
大婚近七年,莫要說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便是與夫君親近些都不曾。
她並非埋怨,而是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此事她並非未與君桓提過,隻是他總說不想拖累她,兩人便一直相敬如賓。
實則於她而言,有了孩子,不僅不會成為她的拖累,若他有個什麼好歹,她還有些念想。
不過他既堅持,她便也隨他的意。左右他若有事,她也不會獨活。
顧月卿一眼便看出孫扶蘇的心思,不過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說反而最好。
“皇嫂,先進屋,我先給皇兄號個脈。”
一聽她提及君桓,孫扶蘇的情緒便被拉回。
若放在從前,她斷然不信顧月卿有這般能耐,自從顧月卿著人送來藥方和不少珍貴藥材,藥王照著醫治君桓,破了他僅有一年壽命的定論後,孫扶蘇便對顧月卿百般信服。
加上藥王和前來探望的周子禦多次讚歎顧月卿所寫藥方之精妙,孫扶蘇更是對她深信不疑。
“對對對,先給你皇兄看看。”
回頭正要招呼人,才看到葉瑜,笑著打招呼,“小瑜也來了?方才看到傾城和縛謹隻顧著高興,怠慢了。”
“扶蘇姐姐哪裏的話,以你我的關係不必如此見外。”
彼年葉瑜落水得燕浮沉搭救,醒來後守在她身側的是孫扶蘇和君凰。當然,主要還是孫扶蘇在安撫照顧她。
是以葉瑜與孫扶蘇的情誼並不淺。
孫扶蘇輕柔一笑,“小瑜說得對,先進屋吧。”
說著對藥穀子和燕玨也點了個頭,即便在這般驚喜時刻,孫扶蘇的禮數也十分到位。
到底是做過五年皇後的人,可謂是女子端莊大方的典範。
*
屋中,眾人落座。
孫扶蘇坐在輪椅另一側,彼時她已不再抱著小君焰,怕君桓將病氣過給他,畢竟小孩子很是脆弱。
看向方將手從君桓手腕上拿開,神色有幾分凝重的顧月卿,緊張道:“如、如何?”
見她如此焦急,君桓低歎一聲,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必著急,生死有命,我已多活了這麼些時日,老天待我已是不薄。”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孫扶蘇忙起身輕拍他的背。
緊咬著唇瓣沒說話。
君桓知曉她擔心,但這些事並非他能左右。心下一歎,看向顧月卿,“傾城有話可直說,時至今日,皇兄已沒有什麼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