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臉一紅,木訥道:“握手即可,擁抱楊某可不會。”
騰晨一凜,心中的推測又肯定了幾分,於是頷首,伸出右手握向楊清。
楊清先是本能閃躲,忽然覺得不妥,隻得也伸出右手配合騰晨。
騰晨握著楊清白皙稚嫩卻滿是大汗的右手,將頭側到對方耳前低語道:“很不好受吧?”
楊清身子如遭電擊,愣在當場,更多冷汗自手心冒出,甚至連額頭也浮現一圈水霧。
“不管你怎樣改變聲音來遮掩,有些事情是掩飾不了的。”騰晨細聲道,咧嘴一笑,將楊清玉手握得更緊,“不過,我不會告訴別人。以後你若有難以解決的事,可以到赤勇團來尋劉某。”
騰晨說完,正欲鬆手,卻感到那隻玉手上傳來的大力將自己緊緊握住。
騰晨愕然地望向楊清,發現她朱唇微啟,死死地盯著自己,眉眼朦朧,似要浸出淚水。
赤勇團眾人與正規軍正交談得火熱,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狀。
“為什麼...”楊清喃喃,幾近哽咽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努力讓自己忘記,為什麼你要將它揭穿...”
“別這樣...”騰晨看著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楊清,一時手足無措,左手下意識地將楊清攬在懷裏,以免眾人感到奇怪。
楊清並未掙紮,她在騰晨寬厚的胸膛中顫抖,眼淚再也止不住,決堤而下,令騰晨也感到一陣酸楚。
同騰晨一樣,父親從小就是她的驕傲與偶像,她希望自己也能像父親一樣征戰沙場,殺敵立功。雖然她天賦出眾,練功努力,但卻有一條鐵鏈將她夢想牢牢捆住 —— 女子不能參軍。
無論你身手多強,隻要身為女子,便無法參軍作戰。她失意,卻沒有放棄,日複一日努力練功,甚至將自己當作男孩子。
自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大病不起後,她綰起長發,穿著打扮學著男子漢的模樣,她本就眉目清秀,打扮成男孩子更顯俊朗,就連身邊的朋友也未能發現端倪。後來她從心理上將自己當成男孩子,學著男子漢的口氣說話,做事,慢慢的她已經快要淡忘自己女兒身的事實。
她前去參軍,憑借高超的武藝屢屢立功,很快晉升為都尉,這一切都令她無比驕傲。但她也有煩惱,不敢與部下待在一起太久,害怕身份暴露產生的嚴重後果。憑借這份謹慎,一直到如今竟無人發覺。
可是騰晨的話語卻將她打回了那個殘酷的事實,她最害怕麵對的現實。
“誰說女子不如男!”楊清哽咽道,左手擦拭淚水,從騰晨懷中掙脫出來,倔強地望向騰晨。
“疼,疼,疼...!”騰晨險些慘叫。楊清毫無征兆地用力掐住他毫無防備的右手,盡管他已經達到築基,但在人傑期高瘦的突然發力之下,仍不免有股脫臼之感。
騰晨咬咬牙,隻得忍痛說道:“劉某認輸,認輸!你比劉某強多了!”
“哼!”楊清冷哼。垂頭低語,調轉馬頭,“有緣再會。”她素手一揮,帶領二十餘正規軍漸行漸遠。
騰晨望著發紅的右手,沉默半晌,長歎一口氣,亦招呼眾人向赤勇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