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騰晨(2 / 2)

飽餐一頓後,暮色已籠罩密林。兩人隨便拾了些幹草、樹葉繞著篝火鋪在地上,躺下。

相對無言。

夏婉欣打破了沉默:“你武功如此高強,吃過不少苦吧,為了什麼呢?”

“夢想。”騰晨不加思索道。

“值得嗎?”

“值得,我與父親從未改變過信念。”

夏婉欣幽幽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夢想並非如你所想,已腐朽變質,你還會繼續麼?”

未待騰晨作答,夏婉欣已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在我懂事之前,母親便已病逝。我看著周圍那些玩伴都有母親陪伴,於是我便問父親,母親是個怎樣的人,父親告訴我,母親體弱多病,但卻知書達理,對我疼愛有加,即便是去世之前,也將我抱在懷裏不願鬆開...”

“於是我開始從周圍的人那裏詢問關於母親的消息,學著讀母親讀過的書,彈奏過的古箏,希望能變成母親那樣賢惠的女子...直到有人告訴我,是父親害死了母親,在母親重病之前,父親本可以請來名醫,卻礙於麵子沒有開口...”

“那之後我覺得一切都塌了,壓的我喘不過氣。我開始放縱自己,亂發脾氣,不顧周圍人的感受。父親卻開始對我百般順從起來,一次次原諒縱容我的任性。可我知道他隻是愧疚於母親,通過對我好來填平負罪感罷了…”

夏婉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終於戛然而止。

騰晨望去,她已經熟睡。濃密修長的睫毛自然垂下,粉嫩小嘴微張,似一張靜謐淑女熟睡圖,與平時判若兩人。

篝火已有要熄滅的趨勢,騰晨拾起數條樹枝,扔了進去。又暗歎一聲,走到夏婉欣身邊,脫下長袍,輕輕披在她身上,坐下。

“如果夢想變了質...”騰晨默念。他無法回答夏婉欣,這幾天記憶略有恢複,但也隻是關乎於武學,如今的他已不會靠本能戰鬥,而是過去一點點積累的戰鬥經驗與如今修仙的真正實力。同樣的,血蓮三變之二,血蓮攝魂掌、血蓮三變之三,血蓮之種的口訣也浮現在他腦海。

騰晨取出金牌,他感到份量很重,它不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種責任。

仰望蒼天,星空璀璨,暮色彌漫。天地之間似有一片薄霧,遮遮掩掩,做著不知所謂的掩飾。

騰晨驀然覺察到丹田內莫名的悸動,煉氣八層的修為躁動不安,居然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他隻覺有一股不知所謂的思緒,必須傾訴出來!

“不經冬,怎曆春;欲向北,先行南!”

“無論夢想變得怎樣,腐朽變質也好,撲朔迷離也罷,我都將貫徹自認為對的方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為假,假亦為真。我相信什麼是真,那便是真,若不信,便是假!”

“天道無情,人有情!天地不仁,我逆之!我騰晨當以今日之言,質問上蒼!”騰晨腦中如同混沌初開,一片繁雜。驀然一點清靈閃現,一切陡然變得清晰起來。他的嘴角輕啟,慢慢掀起一抹狂意,言辭之中,滿是鏗鏘之語。

“天地如何!天道,又如何!”騰晨深邃的目光直插天際,他的身軀好似成了一柄開鋒的利劍,鋒芒畢露。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膽怯的小小煉氣修士,而是質天之人,而是問道之修。

這時若有凡人欲來聆聽,定會被震得吐血昏迷,不省人事!

騰晨長發無風自動,遮掩了那俊秀臉龐,更是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騰晨丹田內一條不易察覺的血線忽然閃爍不定,隨著這血線的閃爍,齊淵在騰晨體內留下的那股飄渺得快要消散的仙力驀然翻騰,竟緩緩變得晶瑩。

一小團淡金之色憑空出現在騰晨丹田,同內力一起流動,與內力相比大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卻似乎令內力本能躲避。

灰蒙蒙的天空,陡然變色。薄霧紛紛散去,烏雲遠遁,露出如玉皎月。

“我!”

“是!”

“騰!”

“晨!”

騰晨驀然低吼,眸中閃過淩厲之芒,氣勢陡然上升,不怒自威。在這一刻,他那冰冷高傲的眼神仿佛淩駕於萬物之上,成了這片天地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