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葵死了,如此輕易,脆弱。
罪魁禍首在劉湘麵前殺了人,又慢條斯理的將屍體拋在一邊。
“真可惜。”公孫子儀放開手,東葵便毫無生氣的滑落在地上。
劉湘將視線移到東葵身上,又不含一絲情緒的抬頭。
公孫子儀俯下身來,伸出手指順著劉湘下巴的輪廓來回輕撫。
那手指冰冷刺骨不似人一般。
“郡主,怎麼了?怎麼不對奴才說說話呢?”說著公孫子儀望著劉湘眼角下的紅痣似是癡了。
夜晚的晚風中伴隨竹林篩篩作響的竹葉碰撞聲,剩下的是毒蛇吐舌嘶嘶作響的聲音。
王府中沒有毒蛇,卻有一個比毒蛇更毒的人。
公孫子儀。
劉湘望著這條毒蛇,緩緩展開一個笑容,眼神是冷的,笑容卻美到極致。
公孫子儀癡癡的望著劉湘的麵容,似是魂丟在了天外,他想他這一生,即見劉湘,今生眼中便看不進去任何人了。
劉湘看見過很多人麵對她容貌的癡態,她也再明白不過,一個人的眼神代表著什麼。
她厭惡公孫子儀,便是因為他的眼神是他見過所有中最為毫無掩蓋,也是最為黑暗的顏色,可是這樣的人隻要看到她一眼便滿是癡態。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
她如此厭惡公孫子儀,也深知——
公孫子儀不會殺她。
劉湘笑著看他,那笑容卻是冷的:“怎麼?不殺我?”
公孫子儀那雙黑色的眼全是茫然,他喃喃道:“殺了郡主,怎麼可能?”他看向劉湘的雙手,取出手帕將上麵的沙石拂去,甚至伸出舌頭去舔舐。
啪!
劉湘反手就在公孫子儀臉上扇了一巴掌。
“誰允許你碰我的!賤人!”
公孫子儀被扇蒙了,但是眼中還是一片茫然。
劉湘微微揚起下巴,紅豔色的唇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眼神是極為冷的,像是世間萬物都無法如她眼,又像是藐視蒼生佛陀那般,無情。
那是身處皇家,傾盡世間一切尊貴、一切繁華,窮盡一國之力才能堆砌出氣質與傲氣。
仿佛她麵對的不是追殺她的人,而不過是個下賤甚至不配碰觸她一片衣角的東西!
她哪怕身死在這裏,也不允許有人叫他她的尊嚴!
公孫子儀眼神更加癡迷了,他開口:“您怎麼可以抬手打我呢?您的手,受傷了怎麼辦?”
劉湘聽到這句話,眼光中的鄙夷更明顯了。
公孫子儀俯身便是一拜,緊接著抬起頭,他的瞳孔緊縮諸等情感摻雜在一起,言語顫抖卻摻雜著奇怪的韻律:“郡主啊!小生閱盡天下美人,卻最是癡迷您,可知為何?
美人在骨,在皮,在其神韻氣質。擁有以上的任何一點都已經是極致,更何況如郡主這等三者皆有!”
這樣的瘋子,這樣令人作惡的人,便是讓天下人人懼怕的公孫子儀。劉湘咬牙吐出兩個字。
“惡心!”
而那公孫子儀隻是自顧自的說:“像郡主這樣的人,簡直是世間最為稀少之物,遇見了倒是小生的萬分幸事。又怎忍心讓郡主受到一絲一毫傷害呢?”
或是換了劉湘,換了公孫子儀,換了天黑幕沉的黑夜,換了橫屍一側的東葵,男女在此,如此情話倒是或許會成就一個佳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