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困了?”劉珩將劉湘發上的寶鈿攢好,輕聲哄她。
“三叔有事情瞞我嗎?”劉湘緩緩開口。
劉珩的手頓了一下:“你怎麼這樣問?”
劉湘繼續說:“因為今天很奇怪啊,不管母親還是三叔。”
劉湘直起身,看向劉珩的眼睛。
“若是三叔知道,就告訴我好了!”
也許隻是一瞬間,劉珩的眼中閃過疼惜溫柔的情感。
“湘兒,你還小,時間還有很多,而很多人是不能一直陪伴你的,你得適應自己一個人,也要不要這麼毫無防備,很多事情你慢慢就會知道了。”
“像我的外祖父那樣麼?”劉湘眼中的痛楚無法遮掩。
那是水一樣的眼睛,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劉珩的眼中。他看得懂她所有的情緒,一觸到底。
劉珩望著她的眼,那是幼童的眼,是不屬於皇家不屬於世間的任何一種經營算計。
她……不該出身皇家。
劉湘抓住劉珩的衣襟,將嗚咽聲淹沒起來,聲音淒厲。
“我不要!我要成為能保護你們的人,不論是母親還是三叔,我一定要保護你們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你……要保護我?”
外麵劉珩的聲音是如此的輕。
劉湘大聲道:“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劉珩眼中盡是錯愕,他是聲音很輕,淹沒在車輪聲中。
“我……是否錯了呢?”
這句話,劉湘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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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劉湘曾看著滔滔不絕的江水,從上而下的俯視皚皚的群山。後來的她想了很多事,很多關於過去的事,但每當想起那晚的事情卻總感覺揪住心頭。
如此難受,如此……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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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了,行色疲憊,還是嬤嬤一路扶著母親回了主屋。劉湘不知道母親到底瞞著什麼,而父親譽王是站在王府門口等的,劉湘從未見過父親發了這麼大的火——他的眉眼中盡是厭煩與怒氣。
接下來的日子裏,府中的人不敢與劉湘對視,形色急促。母親更是少讓劉湘去二娘那裏了,招她在自己房間裏侍弄花草與鳥兒。
鳥籠裏有牡丹鸚鵡,紅嘴相思鳥還有紅腹錦雞等數不清種類的名貴鳥兒,因為父親不喜,母親便單獨辟了屋子來放這些鳥兒。
但即使是這樣,父親在不知何時,便很少來母親房間了。
府中多有議論卻被二娘一手壓下,但是娘親與父親手挽著手且笑嫣嫣的日子恍然間已經很久。
劉湘問過,那時母親雙目深遠,語氣寂寥。
“沒有什麼為什麼,他愛著你時,你便是什麼都是好的;他不愛你時,你便什麼都不是了。所以,湘兒,你要試著堅強,任誰都無法將你打倒。”
我不懂,人的感情會如此脆弱。父親與母親也愈發疏遠。
母親懦弱,所以她對她丈夫處處遷就忍讓。她不會處世,便讓二娘管理府中事物,讓我聽二娘的研習六經。
她常說:
“母親這一生最為欽佩的便是你二娘,她不是宮中嬌貴明豔的花朵,隻要少了什麼便會枯萎,她更像是在寒風中搖曳的紅梅,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