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亮庫車河(1 / 2)

明亮庫車河

西部風景線

作者:劉宏偉

告別天山神秘大峽穀時,望著眼前奇峰嶙峋巍峨聳立的紅褐色山巒,一種深深的震顫和莫名的感傷激蕩在我的胸腔。據說這些紅色的山體曆經了億萬年的風雨侵蝕和洪水衝刷,大約形成於距今一億四千萬年前的中生代白堊紀。是因為眼前的這片紅褐色太過於觸目驚心甚而淒美,還是“一億四千萬年”這個太過久遠的時間令人感傷?在轉身離別的那一刹,我竟無力回望。

離開大峽穀後,我沒有跟隨前來的車隊離去,而是選擇了留下來。我決定沿著原本並不在旅行清單上的庫車河逆流而上,隨意地走走。突然興起的那股莫名的親近感,像在完成一場毫無征兆卻又幾世輪回的相約。我算不上地道的背包客,不但很少做旅行前的功課,還夾帶著太多的隨意性,比如此刻。

7月的庫車河原本該是一副怎樣的模樣,我不得而知。我隻知道此刻雖已臨近黃昏,但太陽依然明晃晃地懸在頭頂,空氣中,依然浸透著火辣辣的幹裂味道。眼前的庫車河,已經見不到想象中的碧波蕩漾、蜿蜒流淌的模樣,隻有幹涸的河床和河心略顯渾濁的一股小水流,河床的邊沿地帶能見到稀疏的植被和胡楊。那些匍匐在地的植被,沒有一種我能叫出名字。我為自己的無知感到有些羞愧,但它們似乎並不介意我的無知,在風中舒展著細小的枝葉,像是在朝我這個外鄉人熱情地打招呼似的;又仿佛在說,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沒關係,隻要你能記住庫車河就行,記住了庫車河,也就記住了我們。

在襯衣被完全汗濕後,我在河床邊的一棵歪脖子胡楊樹下停了下來。離開太陽的直照,渾身上下立刻清涼了不少,我仰起頭感激地看了一眼頭頂的胡楊,英雄樹的傳奇令我感到心安神寧。四周見不到人煙,我不知道自己所停駐的地方有沒有確鑿的地名,但“庫車”和“庫車河”應該是大有來頭的吧。網絡時代,最大可能地縮短了人類從無知到有知的過程,我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查了查“庫車”和“庫車河”的由來。

原來“庫車”係突厥語譯音,維吾爾語地名,意指胡同。“庫車”有“丘慈”、“屈茲”、“曲先”、“鳩茲”、“庫叉”等多種寫法。1758年定名為庫車。流傳的另一說法是,“庫車”係古代龜茲語,意為“龜茲人的城”。

我想,庫車河最初便是因庫車而得名吧,但它的源頭和曆史,卻遠遠超過了曾為“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龜茲國”庫車,有了它才有了庫車的存在。與亙古的自然相比,人類的出現似乎總顯得那樣短促。如今關於庫車河的資料並不多:庫車河位於中天山山區南坡,西與渭幹河毗鄰,北與開都河以天山為界,東與博斯塘托克拉克溝、克孜勒溝、迪那河接壤,南與塔裏木河幹流相連。總長度約二百二十一千米。發源於中天山支脈科克鐵克山莫斯塔冰川,沿途接納了烏什開伯西河、阿恰爾溝、科格那克河、卡爾塔西河等支流和山洪,在庫爾幹與阿恰爾溝彙合後,始稱“庫車河”。

太陽像在有意跟我捉迷藏似的,在我毫無準備時,倏然掉下了遠處的山巒。空氣中的辛辣味兒驟然淡去,熱乎乎的西北風也開始有了一絲陰涼。我起身繼續朝前走去,打算在天黑前多看幾眼這條河流的風貌。此行的假期隻剩下最後一天了,第二天一早我必須趕回庫車縣城,然後搭車到烏魯木齊乘機回京,當時的庫車機場還沒有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