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臉色一變,他手按向丹琳,但已經來不及了,丹琳回身喝道:“本姑娘先弄死你!”說著,她手中已現匕首,朝著那山羊胡而去。
“丹琳!”索勒大聲喝斥,站起身來想去阻攔,隻是他心內焦急,卻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丹琳的刀抹向別人的脖子。
千均一發,那背對而座的男子突然扔出自己的酒碗,那碗不偏不倚正砸在一門心思要殺人的丹琳的手中。丹琳一時不察,手抖了抖,匕首從手中掉落被丹琳另一隻手抓住,沒有掉在地上。
這會兒的功夫索勒已攔在山羊胡的麵前,他又急又氣,腰椎股骨開始疼,咬著牙沒有讓自己摔倒,用淩厲的目光瞪視著丹琳。
丹琳原本不服氣,但看到索勒臉色發白,麵有微汗,身體還微微顫抖,知道是傷痛發作了,那股子盛氣淩人的氣勢立刻消失無蹤,也不敢與索勒對視。
山羊胡已經反應過來,一下站起,轉身躲到那名男子的身後,怒道:“你什麼人?”
丹琳圓目瞪去,喝道:“你憑什麼罵人?”
索勒趁丹琳不注意,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再有行動,而丹琳卻以為他是疼痛難奈,也顧不上殺人了,轉而扶著索勒。
索勒緊抓著丹琳,才得空去看那兩名男子,與背對男子一對視,索勒怔了怔,心說此人好相貌啊。
這位仁兄聲音低沉,似個中年人,再加上那個山羊胡不年輕了,所以索勒認為他也是,沒想到此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儀表堂堂,一雙點目 ,漆黑如墨。
相對於山羊胡的憤怒,這位仁兄非常平和,隻淡淡問道:“這位姑娘,何故如此啊?”
丹琳一聽眼睛又瞪起來,冷“哼”道:“這人嘴欠,不殺也要割舌頭,他憑什麼那樣說別人?”
此人依舊淡然問道:“不知二位與李家是何關係?”
“李陵是我……”
“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索勒一拉丹琳的手,自己將話接過來,不理會丹琳的目光,繼續道:“你們這樣說他,我家小妹自然不幹。”
他緊緊攥著丹琳的手,生怕拉不住她。對麵男子看了看他的動作,了然地笑笑,又看向索勒道:“這位兄弟氣色不好,看來身體抱恙,在下略通醫術,不如為小兄弟號號脈?”
索勒現在隻想和他們分開,趕緊道:“多謝美意,在下有醫師醫治,就不勞仁兄了。”說完,他朝丹琳小聲道:“丹琳,我現在很不舒服,攙我下樓回去。”
丹琳狠狠瞪著山羊胡,很不甘心地“哦”了一聲,剛要扶索勒起來,那名男子卻笑了,他道:“看來若不說清楚,這位姑娘肯定是不罷休的,趙兄,你不防說說你為何要罵那個李陵?”
山羊胡冷靜了不少,卻還是氣呼呼地道:“我家大伯,我族中兩位伯父、加鎮上三名長者,一共五個,都死在當年的浚稽山,當年傳回來的消息說‘李將軍與全軍將士共進退’!他退在哪裏?憑什麼他們都戰死了,他李陵卻活著在匈奴娶公主,當王侯?”
索勒挑了挑眉,他真是沒有想到,他的姑夫也死於那場戰役,他的姑母、還有那些陣亡戰士的家屬也都在質問和山羊胡同樣的問題——憑什麼,那個號稱以死報國的李將軍,在戰士們都死後,卻降了?他的將軍傲骨呢?他的軍人氣節呢?
山羊胡說完後,沒有人再說話,連氣勢洶洶的丹琳都咬咬嘴唇,垂下充滿矛盾的眸子,隻手緊緊攥著索勒的手,生怕會鬆開。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那男子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微微笑著,索勒知道這卻是他的麵具,方才聽他和那個山羊胡聊天,可不是這付模樣。而且這男子扔過去的酒碗,快準狠,此人深不可測。
“姓傅,傅子介。”索勒道。
那男子點點頭,道:“我們已經用好了,趙兄多喝了幾碗,酒醉吐真言,還望傅兄弟和這位姑娘莫怪,這一桌我們請了。在下姓路,名從驃,是名藥商,在長安有家不起眼的路氏藥鋪,若有機緣,望與傅兄弟再會。”
路從驃和山羊胡就這樣走了,丹琳什麼動作也沒有,隻任索勒拉著她。二層的雅座本就這兩桌人,現在隻剩他們兩個了。
良久,索勒看向丹琳,輕輕道:“丹琳,你回草原吧。”
ps:有沒有興趣討論一下李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