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已經快到了,趙昂卻看也不看,舉著馬鞭指向索勒,咬牙怒道:“我賠禮道謝是看在那個胡姬的麵子上,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看你的嫌疑最大,不如拿了一起審!”
說著他揚起馬鞭抽向索勒,義渠安國大叫道:“不可!”
趙昂卻毫無收回的跡象,那鞭子的方向正是索勒的頭臉,這一鞭子下去,絕對是血肉橫飛,直接破相。
索勒本能地往後躲去,隻是腿剛剛習慣性的用力,腰椎就傳來一陣痛,弄得全身一窒,最後像個笨拙的普通人一樣狼狽地躲開了鞭子的攻擊。
趙昂看他這樣,更加看不上了,隻想著先抽他一頓解解氣,大不了以後賠個不是,他也不敢拿自己怎樣。這樣想著,他緊往前一大步,又是一鞭子下去,帶著“呼呼”地風聲。
眼看著索勒是決計躲不開了,義渠安國猛然上前抓到趙昂的手腕,斥道:“趙掾你鬧夠沒有?”
那鞭子的力道小了些,再加上索勒忍著脖頸和腰椎的痛努力轉身,那鞭子緊貼著他的身體,堪堪避開。
就這時,押著邴已的騎兵回來了,原本與趙昂正箭拔駑張、相互瞪視的義渠安國可能覺得這馬蹄聲數量不對,明顯多了,他立刻鬆開了趙昂的手,望向騎兵。
義渠安國還沒有看清,就覺眼前一花,一陣風帶著微香飄過,跟著自己的臉好像被誰的發梢抽到了,就聽“啪”地一聲,卻不是自己的臉,趙昂卻發出一聲慘叫,“啊!”地被打翻在地。
義渠安國這才看清是一名胡人少女正在攻擊趙昂,他立刻怒斥道:“什麼人?”
那少女根本不理他,揚手又是一鞭抽在趙昂身上,惹得趙昂又是一聲慘叫“啊!”
軍營裏已經有兵士跑了出來, 那少女打了趙昂兩鞭,並沒有繼續攻擊,反而退到索勒前麵,看那架勢似在保護索勒。
“拿下!”義渠安國一聲令下,兵士就要將少女包圍,而箭樓上已有數名弓箭手拉弓搭箭,對準少女。
索勒趕緊高聲道:“義渠校尉,誤會,這是我的人,她見我無端被人抽打, 自然是不幹的。”
“原來是相師的人,都停下!”義渠安國看了眼趙昂,麵無表情,但心中卻大大地歎了一聲——“該!”
不用問,肯定是少女看到他向相師揮鞭子,人家當然不幹!
義渠安國揮揮手道:“將趙掾先扶進去療傷。”
這少女正是丹琳,聽到義渠安國的話,她撇著嘴角道:“這也要療?不過是兩鞭子而已。”
趙昂已被人扶起,齜牙咧嘴表情痛苦,手指著丹琳道:“來人,給我拿下這胡女。”
“趙掾!”義渠安國皺了皺眉,趙昂如此不懂事,他很是鬱悶,隻好走到他麵前,低聲道:“沒看到烏孫使者嗎?這胡女是什麼身份,我們還不知道呢!”
他用眼神示意,趙昂這才看到還有兩名一看便是西域人的男子,他們穿著烏孫統一的兵鎧,跟在自己的騎兵後麵。
義渠安國太了解趙昂的紈絝習性,不等他再說話,對手下兵士道:“帶趙掾進帳休息。”
趙昂雖是趙充國的兒子,但他無官方正式認命任何官職,隻是以大司馬護軍都尉掾屬的身份站在趙充國身旁,而義渠安國是持節駐守的護羌校尉,一聲令下,兵士莫敢不從。
趙昂雖然不服,卻也隻能被帶走。義渠安國迎向烏孫人,那二人正在和索勒對話,索勒對義渠安國道:“他們是來尋柯木孜的,一夜未歸,不放心呐!”說完他用烏孫語向烏孫人介紹義渠安國的身份,那兩名烏孫人立刻朝義渠安國行禮,義渠校尉亦以禮回之。
索勒看向漢軍騎兵,那馬上正趴著一個被捆的人,想來就是邴已,他忙道:“義渠校尉,別的不說,馬上人還不放下來?”
義渠安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走過去,令人將馬上人扶下。
誰在馬背上趴這麼久都會全身虛弱,這少年披散著頭發,雖被人扶著依舊疲軟地倒在地上。
義渠安國又令人解開繩索,將人扶正,拿出水囊讓他喝了兩口,柔聲柔氣地道:“少郎君沒事吧?”
那少年搖搖頭,掙紮著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略淩亂的衣衫,看向義渠安國道:“聽說趙老將軍病了?邴已可否一見?”
這少年是純正的長安口音,雖然有些虛弱但聲如玉馨非常好聽,索勒一直盯著他,待少年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而看向他時,索勒不由得在心中發現驚歎,這少年好福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