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勢均力敵才暢燃。別說是孔雀,就是索勒和傅分子,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從淺洞中打著打著就出去了。
鬥誌一旦被激發出來,一個淺洞又怎能裝得下他們?
白龍堆刮著風,天更黃了,日頭早已裹進沙幕中,消失不見。
風卷黃沙,而這一片昏黃的天地間,棋逢對手的二人,就如同大海中的浮萍,在波濤中不斷的跳躍掙紮。索勒飛身而起,右腳飛襲傅分子,而傅分子卻如同先知一般,靈巧地側身躲過,二人身體相交間索勒一刀劈出,卻再一次被傅分子的劍壓下。
這一回傅分子的劍竟如靈蛇一般纏在索勒的刀上,直逼握刀柄的手腕,索勒隻有同時轉動手腕才能將刀別出,或者鬆開手,任刀掉下。不管他想用什麼方法,傅分子可不會等,右劍纏刀柄的同時,他的左手已襲向索勒的喉嚨,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縱使天昏地黃,數尺外不見人,風沙迷眼不敢大睜,憑借本能,索勒還是感覺到有冷光掃過。他不再猶豫,立刻鬆開手中刀,身體快速後仰,同時一雙腿腳用力,一隻踢向傅分子拿劍的手腕,一隻朝著他的腰腹下麵狠力踹過去。
索勒本身腿就長,力又大,他這種不要臉的踢法竟然讓傅分子退了幾步,他借力來個一周轉,順勢拿起自己掉在沙地上的刀,也不起身,手持鋼刀,刀勢如矮龍急速掃蕩,從低處襲擊傅分子。
索勒是想搞個突襲,橫砍對方的小腿,可惜人家傅分子根本沒有繼續上前的打算,反而有看猴戲的感覺,他隻好收了刀悻悻地站了起來。
他動作有些慢,看起來竟像是和自家兄弟過招耍賴一般。其實索勒是太累了,他萬分慶幸有沙幕做掩護,對方看不到自己的疲態。“呸呸”索勒吐了吐口中的沙,看著傅分子,沒有說話。
傅分子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屑道:“你這招式真難看,也太下作了,莫非你要割草?倒也符合你的本事!”
“割草”就是方才索勒準備做的來回橫砍對方小腿的動作,專走下三路,確實有些不雅,卻談不上下作,看來“下作”是再說索勒腳踢對方小腹下的動作。
索勒聽聞卻麵不變色心不跳,還不服地“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能勝就好,還管什麼招式?”
相戰這麼久,索勒有一種感覺,傅分子根本就沒有真正出殺招,他隻想困住自己。
果然,片刻後傅分子語氣平穩地道:“難怪孔師叔和大師姐看好你,這一番下來,我亦覺得你有入傅府的資格,又何必趟這個混水?”
索勒搖頭笑道:“有朝一日 ,我必叫你一聲師兄,但不是現在,你要殺桑弘牛,除非我死了。”
“你打不過我的!”傅分子語氣平穩,與傳聞中的狠戾陰毒大相徑庭,索勒卻沒有心思分析,隻麻木地聽著傅分子說話:“索勒,你太累了,百招之內,我可以把你束手就擒,再殺桑弘牛,但你我早晚會為傅府同門,我不想讓傅元子難做!把桑弘牛留下,帶著你的同伴趕緊走吧,有這個閑心不如去想想怎麼救你父親早日出牢籠。”
“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桑弘牛?”索勒出聲質問,態度大不如前。他確實太累了,心身俱疲,卻又無能為力,偏又要咬牙堅持。
傅分子最後的話提到了索勒的父親,想到自家大人身陷囹圄自己又無能為力,這讓索勒心中緊緊的弦終於繃斷了,喊出來的話不覺得帶上了絕望與負氣。“大師姐明明要保他,他又沒做惡事,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