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忽起的大風帶著兩卷沙龍,快速地盤旋咆哮撲來。孔雀索勒立刻抓住桑弘牛,緊緊貼在凹進去的石壁上,三匹馬也聰明地如他們一般,不然一定會被風卷起,不知道拋向何處了。
風過,打在臉上的沙生疼,有如無數的刀劃過。他們都閉上眼,鼓著嘴屏住氣,彼此的手抓得緊緊的,誓死不鬆開。
龍卷過後,白龍堆又恢複了平靜,日頭依舊燦爛。
長長鬆了口氣,三個人六隻眼,看著狼狽的別人,想著狼狽的自己,都笑了。
“我們,怎麼混成這樣了?好沒意思!”不用他們回答,索勒使勁地搓搓臉,待把手拿開,眼睛已恢複了神采。看著有些茫然地他二人,索勒左右開弓,搭在他手的肩上,咬牙道:“別喪氣了,別讓對手看不起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桑弘牛咳了兩聲,看著索勒搖頭道:“我沒喪氣,但我打不過他,你也打不過,帶著孔雀快走吧!”
“你還沒有跟我說是怎麼回事呢,就說我打不過?也太看不起人了!”索勒撇嘴道。
“跟你說……咳咳……也沒用……”
“你說了嗎就知道沒用?”索勒截下桑弘牛的話,已經恢複正常的他,眼睛裏都是桀驁不馴,並用這份炙熱試圖讓沮喪的二人恢複自信。“咱們三個我最大,你們兩個聽我的,咱們共進退!阿醜,你先說說你的事。”
孔雀看著他腫得老高的肩頭傷,問道:“不先把箭鏃取下嗎?”
“和柯木孜那麼久,就知道花前月下了吧?一點醫術沒學到!”索勒取笑完,得到了孔雀的白眼,才搖頭道:“要再等等,肉再爛一些才好取,最好進陽關再弄。”
身為王子,孔雀對於傷口的處理自然不及索勒,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肉再爛一些才能取箭鏃,不過他知道在野外挖肉治傷確實是非常危險的事,再怎麼也要在沒風的帳篷內。
桑弘牛也不懂,看著索勒,齜牙道:“你想疼死我?現在根本無法動,再不取出來這邊膀子就廢了!”
“膀子廢總比命搭進去強!”索勒瞪了他一眼,又安慰地道:“放心,今天晚上一定幫你取出來。”
桑弘牛沒說話,索勒拿來水讓他喝一些,桑弘牛本就是看得極開的性格,平穩了心態,將事情講了出來。
原來,他剛剛從龜茲離開,路上就聽到從敦煌來的漢家商隊說著索勒父親索撫被押去長安的事情。他立刻警覺,將自己的衛隊化整為零,分散到去往陽關的各商隊中,就這樣人到了敦煌,也是從那時起,桑弘牛被人追殺,身邊的衛士一個個死去,到最後隻剩下他最後一人,帶著滿身的傷逃出陽關。
平靜地聽桑弘牛講完,索勒喃喃道:“怪不得今天沒有出陽關的商隊,他對你——是誌在必得啊!”
桑弘牛隻好搖頭歎氣道:“當年不過一個投壺的遊戲,我無意傷了他的手,竟讓他記恨至今。”
孔雀皺著眉頭,看著一臉苦笑搖頭的桑弘牛,今說這個人會是誰呢?竟然這麼小氣,而索勒對這個人,感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啊!
寂靜中,曼陀羅突然動了動耳朵,開始用前蹄刨著沙,索勒立刻站起,機警地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