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不發聲,就那樣呆呆地看著索勒蹲下身,摸索著自家阿爸的身體。
小孩子膽小,肯定看到了殺人,索勒知道他被嚇到了,肯定以為自己是鬼。他一邊檢查著領頭人有沒有外傷,一邊笑道:“小巴朗,你怕啥?聽說死人的手是涼的,你摸摸我,看哥哥是涼的還是熱的?”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伸出手遞到小娃娃麵前,“摸摸看,哥哥是活的,哥哥沒有死。”
小娃娃終於伸出手摸了摸索勒的手,一摸之下果然是熱的,也不就不怕了,借著索勒的手一下站起,跑到索勒的身旁又蹲下,像是終於找到族群的幼犬一樣,惹人疼愛。
他知道索勒在救治自己的父親,不禁擔憂地問道:“索阿卡,我阿爸沒有事吧?”
索勒摸了摸他身上幾處要緊的地方都沒有外傷,細看之下發現他的嘴邊有穢物,看起來是口吐白沫了,這肯定跟他剛才拚命奔跑有關。
索勒又為他號號脈,對小娃娃道:“放心吧,你阿爸沒事兒,抱著你還跑那麼快,是累暈了。”他一邊說,一邊扯下領頭人的頭巾,擦了擦他的口鼻,然後用大拇指死命按住人中。
等了一會兒,就聽領頭人“嗯”了一聲,跟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似魂魄還身一般。
連小孩子都看到自家父親長長的吸了口氣,這回終於知道這個漢人沒有騙自己,阿爸是真的活了過來。
索勒趕緊拿出腰間的水壺,把他扶起,一點點喂他服下。
喝過水後的領頭人在一點點的蘇醒,當他看到索勒時,眼睛一下閃出驚恐之色,索勒就知道他會怕,趕緊解釋:“別怕,我沒死,你也沒死!”
領頭人眨了眨眼,長長呼出一口氣,點頭嘟囔道:“對,我可以大難不死,別人也可以,別人也可以!”
索勒聽他一說,就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這是在一種自我迷魂的方法,強迫自己相信。他看向小娃,一努嘴道:“你阿爸不相信我們都活著呢!”
小娃一聽,趕緊叫道:“阿爸阿爸,我們沒事,我們都還活著呢!”
領頭人聽到自己孩子叫,一把將之摟在懷裏,看他表情既有欣慰之意,又有劫後餘生的驚恐。
“還好,還好,天神保佑,我們都是大難不死的人!”他一邊嘟囔一邊看著索勒道。
索勒趕緊點頭應是:“沒錯,我也是大難不死,還有我家主人也沒有死。”
領頭人終於清醒了,放下孩子,他站起身,朝著索勒一邊行禮一邊道:“是你救了我們,索兄弟,你是我們父子的恩人。”
索勒心說你們有此災禍皆因為我和孔雀,這要我怎麼接話啊?真是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那些冤死的人啊!他這樣想,卻還是道:“什麼恩不恩人的?也是天神救了我們,要不是我陪主人出來方便,肯定也死了。”
“對了,你家主人呢?”領頭人問道。
是啊,索勒也納悶呢,剛才救人無暇顧及,現在想想,他與孔雀相距並不遠,這都有一會兒了,孔雀怎麼還沒有出現?
風更大了,別的地方是飛沙,但白龍堆都是大沙礫,根本不是走石,而是被風卷著四下亂飛,不分方向地襲擊著他們。
看來還是要出了白龍堆才可以。索勒一邊四下尋找著孔雀,一邊道:“走吧,我們得換個地方,這裏風沙太大,被砸到就是傷啊!”
“索阿卡,你家主人在那裏。”小娃娃突然開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索勒這才看到孔雀從不高的崖上躍下的身影。“索阿卡,原來你主人也這麼厲害啊!”小娃娃驚羨著叫著。
索勒沒有理會他,他心中正想著孔雀怎麼跑上麵了,難道有敵人?他朝孔雀招招手,剛道:“孔……”
剛出一個字,就見孔雀大力地招著手,並大吼道:“快過來!快跑!”
索勒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孔雀,隻一愣神,更大的沙礫石塊落了下來。小娃娃被砸到了頭“哎喲”一聲,更多的大塊沙礫撲簌沒完了,索勒和領頭人突然反應過來,同時叫道:“快跑!”索勒正想抱起小娃,領頭人已經一把抄起自己的兒子,向孔雀跑去。
索勒緊隨在後,就在他的身後,一塊見方的崖爾丹大石塊“轟隆”一下,坍塌成無數碎石,大大小小地,全落在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