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箭斜刺裏急速飛過,帶著破空之音,眼見著就到了孔雀的麵頰,孔雀在馬背上往後一閃,箭從麵前劃過,“咄”地插入一旁的木樁中。
這箭來得迅猛,再聽聲音便知入靶極深,別的不說,此人一定是力大無窮之人。
索勒趕緊問道:“這是誰射的?”
孔雀搖頭道:“不知道,我不記得樓蘭有這號人物,箭把上有布絹。”
他說著拍馬過去將箭拔出來,取出布絹。其實,布絹綁在箭身上,根本不用取箭,但孔雀想試試對方的力道,拿下箭來,他對索勒小聲道:“我用五分力,箭手手臂的力量很大呢!”
索勒點點頭,兩人看布絹上同樣寫著樓蘭語,“到王宮見你母閼氏。”
“是艾尼的筆跡。”孔雀將布絹握在手裏,大喝一聲:“駕!”馬兒打了個響鼻,揚起四蹄飛奔而出。
去王宮的路沒有人比他們倆個更熟,街道盡頭一轉,樓蘭王宮已現,半炷香的功夫,兩個人就殺到了宮門前。
宮門緊閉,外麵也沒有守衛,孔雀抬起頭看向城樓,而索勒機警地掃視著平麵四周。
“孔雀,你還真有膽量回來啊?”艾尼的聲音在城樓上響起。
四目望去,艾尼穿著大汗的袍子站在那裏,身旁是盛裝的烏珠。艾尼的目光轉向索勒,大聲道:“索少郎怎麼過來了?你家太守已經回長安了,少郎還有功夫管我們的家事?”
這一回換孔雀平視四方,而索勒抬起頭來與艾尼交涉,他冷笑道:“若是家事,你殺了孔雀的父親,囚禁了他娘親,還霸占了你兄長的小妾,我為朋友出頭,還真不算多管閑事!”
艾尼被他將了一下,臉色立變,一旁被稱為小妾的烏珠神色也不好,她最恨別人不把她當正室看,啐了一口道:“索勒,你少張狂!索撫已經被押回長安了,能不能活還兩說呢,你在這裏還裝什麼大頭狼?不如趕緊回長安為索撫上下跑跑,賣房子賣地,賣你家自己的女人,興許還能保下來,你們漢人不就是講這些嗎?”
她這一說,索革卻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真的像隻張開血口的狼一般,看得艾尼直膽寒。他心虛地看了了看烏珠,壯壯自己的膽子。
索勒道:“不用跑,去長安也無用,我無官言微,誰聽啊?不如最直接的方法,立個大功,再以功抵罪,烏珠閼氏覺得呢?”
“你想立什麼功?”
“把你這樓蘭搗上一搗,誰攔殺誰,你索爺爺還真有這個本事!”索勒傲然出聲,他挑著眉,眼睛晶晶亮,仿若一頭既將闖入他狼領地的頭狼。
“那你信不信我一箭要了你的狗命?!”烏珠氣得直冒火。
“試試看!”索勒突然收回狠意,不過眼神依舊傳達著森冷之意。“用你兒子青虎的命做賭注!”
烏珠的手指緊緊抓著城牆,手指都已泛白,似用這種方法發泄著自己的怒意。
索勒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白,他會和孔雀站在一線,若敢殺他,已經去漢營做質子的青虎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們的對話艾尼聽得清清楚楚,也許在他心中,青虎的生死是小事,最好死在外邊,但索勒的生死是大事,誰知道他在漢家到底是什麼根基呢?賴丹是西域人,因為他的死大漢竟然一怒發兵五萬,這可是就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艾尼放緩了臉色,朝下喊道:“孔雀啊,事已至此,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不如這樣,我把你母親還給你,你帶著她遠走高飛,終生不回樓蘭,怎麼樣?”
孔雀皺了皺眉,艾尼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要母親就放棄報父仇,否則自己的母親就是人質。索勒也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樓蘭人特別看重誓言,一旦孔雀答應了艾尼的要求,就隻能帶著蘭閼氏離開,若違背誓言,會被同族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