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醒著,不對,不應該這樣說,應該說他雖然閉著眼,除了能喘氣跟個死人一樣,但我們的談話還有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得到。”索勒冷冷道。
“什麼?”姑翼不解。
索勒看了眼柯木孜,她立刻領會,對羅漢都尉道:“請把屏風撤掉,大汗需要通風。”
羅漢想了想,招了招手,幾個侍衛上前將三塊屏風移開,露出軟榻。
躺在上麵的龜茲大汗依舊毫無生氣,那深深凹進去的眼眶仿佛已經沒有了血肉,隻餘一層皮蓋在頭骨上。
索勒看著他,突然高聲道:“絳賓殿下已將左相府包圍,白狼已帶著自己的人馬和童仆都尉走了,我們的先鋒人馬正在和銀火太丘的私兵打鬥,勝局已定。你還不起來嗎?龜茲大汗!”
這一回不光他們幾個,就連羅漢的王宮侍衛都隨便放下屏風跑來看向自己保護中的龜茲王。
還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風帶動了龜茲王那花白無光如枯草的發絲。
羅漢看了看大汗,不善的目光瞪向索勒,用非常生澀的漢語道:“你……對大汗……不敬!”
索勒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然後朝他招招手道:“羅漢都尉,過來,絳賓殿下讓我跟你說些事。”說完,他頓了頓,朝他頗為神秘地眨了下眼,輕吐出兩個字:“私密!”
羅漢猶豫地將抽出些許的刀放回了鞘,走向索勒。其他人也被索勒的話吸引,紛紛將目光轉向他二人。
就這時,眾人就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麼物體從眼前飄過,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索勒已驚慌大叫:“著火了,著火了!”
火?哪裏?這一提醒,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躺在那裏的龜茲大汗,不禁愣住。
龜茲大汗頭部的上方真的著火了,這火是誰點的呢?
還有,那著火的物品隻是一塊羊皮卷,火還沒有煙大,如果怕有危險,隻需把羊皮卷扔在地上踩滅即可。
羅漢要保護大汗,馬上就要過去,卻被索勒攔下。索勒繼續大叫:“火,快,大汗的頭要被燒到了,快啊!”
這裏加上羅漢一共五名侍衛,他攔下一個,其他幾人立刻就要行動,但孔雀和丹琳他們已經明白了索勒的意圖,怎麼可有讓他們有動作?
丹琳和塔爾琪各攔下一個,孔雀一人攔下兩個,他還用龜茲語叫道:“快去滅火,我攔著,要燒到大汗了!”
姑翼和柯木孜都隻看著他們,沒有多餘的動作。
羊皮卷被燒的氣味很不好聞,火沒燒到龜茲王,但煙已經順著風飄過來。索勒和孔雀一直注意著這裏,就見煙過之處,一直沒有生氣的龜茲王鼻子聳動了兩個,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再連坐帶起,整個動作非常利索,隻不過是眨眨的功夫,和方才隻剩一口氣判若兩人。
侍衛們有些震驚,他們還維護著打鬥的姿勢,愣在那裏看著自己誓死也要保衛的大汗。
羅漢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推開索勒,馬上走上前行禮道:“大汗!”
索勒則旁若無人的走過去,將羊皮卷扔在地上,踩滅,然後才看向龜茲王,手放胸口算是行了禮,道:“大汗受驚了!”
年邁的龜茲王依然有著一臉的將死之恙,許是方才真的受到驚嚇,現在一沒了危險,他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又坐回榻上。姑翼趕忙上前相扶,可惜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大汗,已經被羅汗都尉攔下。
“大汗?”姑翼帶著擔憂地口吻,臉上也寫著:“您沒事吧?”若非之前發生的事,很難把他和奸臣掛鉤。
龜茲大汗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卻轉頭看向扶著他的羅漢,說了句話,他的聲音很輕,但大廳內非常安靜,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羅漢都尉,扶我起來!”
羅漢趕忙上前將龜茲王扶起,朝一旁的侍衛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