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滑圭的目光慢慢移到自己父親的臉上,看著看著終於從呆滯轉為清明,他拉住姑翼的手道:“阿爹,你快和得利婭從密道出去,我要留下和二哥共進退。”
“漢人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們都在,我去哪?我要留在這裏與你們共進退!”姑翼笑了,雖然滿麵的皺紋與滄桑,眼睛卻清亮得很。“去吧,去支援你二哥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和孔雀王子相商呢。”
銅滑圭先是一愣然後笑了,那笑容是一種崇拜,兒子崇拜著老子。他咧嘴笑道:“我就說嘛,我們這樣,老子怎麼可能窩囊?”
他話說完,複低頭看向琉凰,剛剛泛出的笑容又被傷感所取代,他輕輕道:“等我會兒!”
銅滑圭抱起琉凰放到角落,自她的袖中取出絲巾,又看著她絕美的容顏,最終還是狠心蓋在她的臉上,然後起身離去。
待他離去,殿內更靜了。姑翼看向孔雀,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普通的龜茲老者了。他捋了捋胡須,道:“孔雀王子,你這麼聰明,能否解開大汗中毒之謎?”
孔雀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其實雲雀和金木猜的死因都是索勒查出來的,對了,還有你們的百夫和艾尼哈爾,死因是你們說的“吊死鬼”,這個死法是對細作的懲罰?”
姑翼點點頭,道:“我也是今天才開始艾尼哈爾是白狼安安插在龜茲的細作,這樣說來,他死的,也不冤了!”
“今天才知道?”孔雀挑了挑,看著姑翼,覺得都到這個地步了,姑翼也沒有必要撒謊,那麼,“艾尼哈爾又是……又是琉凰殺的?”他口中說的琉凰,眼神卻看向屏風。
姑翼明白,他口中說著琉凰其實是指龜茲大汗。姑翼苦笑了一下,慢搖頭道:“我現在隻乞求天神保佑大汗無事,龜茲馬上,不,是西域,西域馬上就要陷入黑暗,龜茲不能沒有王者帶隊啊!”
孔雀真想問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若不是你們暗中和白狼勾結,錯判了形勢,又怎會變成這樣?
“左相,您還是想想眼前怎麼過漢軍這關吧?”孔雀再一次提醒。事情
“唉!”姑翼搖頭歎息:“我怎麼也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三小子明明很好,怎麼一個沒注意,就變成這樣了呢?”
“因為他有野心!”
這話不是孔雀說的,聲音來自外麵,雖然是龜茲語,但音調尚有不準、所有人都望向門口,果不其然,索勒不知何時飄然而至,正站在那裏。
丹琳立刻像個花蝴蝶似的飛撲過去,驚喜叫道:“你回來了?正擔心你呢!”
索勒看她與孔雀都沒事,心中也放了心,看著丹琳低笑道:“我還擔心你們呢,沒事就好!”說完他看向孔雀道:“是另一個大都尉赤勒派來的人,正在和銀火太丘對陣呢,我聽了聽就是一個勸降受死,銀火太丘不應,就打上了,我擔心你們的安危,趕緊過來看看。”
索勒跑了幾趟,看著很是狼狽,全身上下跟個土人似的,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跡,但人看起來卻是相當精神。姑翼看著他,點頭讚道:“真是像個幼豹一般充滿活力的少年郎啊!”
索勒客氣地道:“多謝左相誇獎!”
索勒目光巡視一番,最後落到角落裏,琉凰的身上,他皺了下眉,看向孔雀。
孔雀走過去,在他的耳邊道:“除了龜茲王中毒未解,雲雀與金木猜的都已經解決了,和我們理出來的沒有多少出入,隻除了他們兩個是戀人。”
戀人?索勒皺皺眉頭,這點還真沒想到。“琉凰是怎麼死的?”
“銅滑圭親手殺的!”
“……”索勒最終點了點頭,這個結局於他而言,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他又看向姑翼,姑翼一直在看著索勒,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直接道:“ 索少郎回來的正巧,孔雀殿下說人命案都是少郎解開的,那便幫我想想大汗是怎麼中的毒吧?”
索勒看到姑翼現在這付從容的樣子,從心中敬了他幾分,索性坐到他身旁,看著姑翼問道:“這很重要嗎?”
目前來看,拖下去隻會對姑翼不利,姑翼是知道的,卻還要留下關注這件事。
姑翼和他想的一樣,點頭道:“當然重要,我總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索勒歎氣道:“其實,我也是去了趟琉凰的凰閣,仔細搜了她的物品,再將事情前後串起來想,才想明白,左相不妨也串起來想想,然後再想想,除了白狼外,整件事對誰,或者說對哪一方從無利變有利呢?”
“……”
此言一出,不光姑翼想,孔雀也在想,然後,他們同時臉色大變,姑翼更是不可置信地望向屏風,喃喃道:“難道是……,天神啊,這,難道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