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阿裏法大笑幾聲後,也許是發現索勒和孔雀都瞪著他,他竟然一下收了笑容,噘著豬血紅的厚嘴唇,像個女娃娃似的輕聲說“抱歉”,然後在孔雀的震驚中又轉回原形,繼續如山怪狂嘯一般“哈哈哈”,然後一低頭,露出膽怯的目光,又發出了小姑娘的聲音,說“我不笑了,我錯了!”
這貨難道真是母熊怪變的嗎?不信鬼神的孔雀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想法。
阿裏法見孔雀依舊瞪著他,更加不知所措了,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求救似的看向索勒家長,更加緊張地用左右手的食指來回互繞著,看得孔雀腸胃都在翻騰。
索勒很是理解地看著孔雀,笑道:“阿裏法就是這種性格,你看他高高大大像個大白熊,其實是隻溫順的大白貓,哈哈哈,是不是阿裏法?”
阿裏法又露出大白牙笑了,他的臉在孔雀看來都已經大到變形了,可卻真的如索勒所說,從笑容到眼神再到動作,都似一隻溫順的大白貓。
索勒看著他道:“阿裏法,這麼熱的天,你還帶著帽子?”
阿裏發笑哈哈道:“俺習慣了!”他邊說邊摘下帽子來,然後對索勒道:“你看看俺的頭發是不是長長了?”說完,他轉過身去,露出齊腰長的一頭雜色亂轟轟如草一般的卷發。
既然樓蘭人對頭發的要求沒有那麼高,但孔雀看到他的亂發也嫌棄地揉了揉鼻子,心說:亂就算了,這什麼味啊?
阿裏法的頭發散發著一種嗆人的味道,索勒可沒有孔雀那麼有修養,毫不客氣地打了兩個噴嚏,然後捂著鼻子道:“你這……什麼味啊?嗆死人了!”
“嗆?”阿裏法這才後知後覺地用那隻大手抓過一縷頭發聞了聞,然後趕緊鬆開。
孔雀看他鼻子動了動,本能地快速閃開,生怕他朝自己打噴嚏,若是那樣,孔雀怕自己有“不是他死就是己亡”的衝動。
還好阿裏法隻是揉了揉鼻子,然後很是委屈地道:“那個小月氏人騙我,他說這個能把頭發染黑,並沒有告訴我這個這麼臭,怪不得這幾天他們兩個都躲著我,不跟我一起用飯。”
染頭發?索勒和孔雀互看一眼,心說這雜七雜八的顏色就是染出來的?索勒看著他問道:“你要染成啥色啊?以前的樹皮色不錯啊,總比現在這種七八種色混在一起好看吧?”
阿裏法低著頭,用大白牙咬著自己的豬血紅唇,委屈得眼睛裏像要流出淚似的,又開始繞手指了。孔雀瞬間覺得自己的腸胃又開始蠕動了。
這回連索勒都受不了了,他趕緊道:“得了得了,以後你別瞎用,我有事問你們,快帶我見他們兩個。”
阿裏法一聽不說了,立刻陰轉晴,大聲笑道:“俺帶你倆去,孔……孔雀,是吧?你說你一個男人叫這個,長得也這麼秀氣,俺還真以為是女娃呢!哈哈……呃!”
孔雀生怕他再露出嬌滴滴的表情,趕緊道:“沒事,沒事,你不用道歉,我就是男生女相,你快前麵帶路吧!”
阿裏法彎下去的大嘴如巨船一般又翹起,揮著大手拍向孔雀,孔雀嚇了一跳。他那隻手,也太大了,跟放整條魚的圓盤似的,厚度如熊掌,這要是拍上還不吐血?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躲,索勒一把拉住他,兩人用目光做了交流,孔雀心安地接受了阿裏法的“大熊掌”。
阿裏法的手臂揮舞如風,可大掌拍到肩上,卻軟綿綿的,毫無力道,確實隻是示意友好。
這樣的人,孔雀真是哭笑不得,同時他也在想著陽關的另兩個都尉,會是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