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霆本來都忘了,他這一提才想起自己方才隻顧找人,一個沒注意,一腳欻進爛泥堂,跌了個口吃屎。等爬起來,身上的這個味道就別提了,現在已經被風吹淡了很多。
“你還嫌?”淳於霆怒道:“老子為了找你,摔進爛泥坑裏,老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罪!”
索勒捂著鼻子剛要反駁,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眼熟,他又想了想,然後,非常正色地問道:“淳於霆,我問你件事,趙誇死的那天,我們聽說畫都燒了就都趕了回去,之後你有沒有再見趙誇?”
淳於霆看他非常正經,知道他那有如“神來之筆”的腦袋不定想到了什麼,也正色地道:“沒有,我們分開後,我就去找鄭吉了,再去客舍是因為聽到了趙誇的死訊。”
索勒一拍腦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回證據確鑿,上去後我們就可以抓人了!”
“誰?”淳於霆看他如此興奮,好奇地問。
“是……”索勒剛開口,說見上麵的光影晃動起來。他二人抬頭望去,就見上麵原本一排的火把已經分開,好像來了什麼人,正在說話。
淳於霆大聲道:“誰來了?”
一個侍衛朝下麵大喊道:“是沙迦陀!”
這裏的人對沙迦陀都不陌生,由於柯木孜醫者的身份,都或多或少受過這對主仆的恩惠,所以對他甚為友好。
其實不用他們說,索勒和淳於霆也都看到沙迦陀,他的身高和耀眼的金發在一群漢人中是那樣的與眾不同,更何況,他的身旁還有一隻奇大無比的西域犬。
上麵下麵的人誰也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可索勒卻覺得對方露出一抹獰笑,沙迦陀本就膚白,這個樣子,越發的顯得他像個吸血的鬼似的,很是瘮人。
索勒突然猛歎口氣,雙手合攏在嘴前,用他最大的聲音,朝上吼道:“他是內鬼,幹掉沙迦陀!”
前四個字他是要吸引自己上麵的兄弟注意,後麵才是重點——幹掉沙迦陀!
這群邊關侍衛不提身經百戰,也是數渡鬼門關的, 一愣之下立刻行動。
可惜,他們快,沙迦陀更快。
索勒喊完就大步跑去,想要攀繩而上,但剛扯兩下,他和淳於霆的繩子都被砍斷扔了下來。
兩個人在坑下,看不到上麵,隻聽到廝殺聲、慘叫聲、犬吠聲……,他二人著急也沒有辦法,沒有上麵的助力,一時半會是爬不上去的。
索勒看著淳於霆,突然腦中閃過一記霹靂,脫口道:“我上當了!”
“什麼?”淳於霆正在想辦法上去,跟不上索勒的頭腦,尋言隻本能地回問。
索勒揚手就給自己一巴掌,淳於霆一驚,索勒卻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我把你引下來,等你下來,他才出來!”
上麵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二人聽到的最後的叫喊是:“阿虎,快跑!”
阿虎是兩條狼狗中的一條,看來三隻狗的廝殺,也是阿黃勝了。
再沒有聲音了,索勒和淳於霆都抬頭看向上麵,沒有任何損傷的沙迦陀拿著火把,又站在那裏。
他開口道:“你為什麼叫他們殺我?”
好清楚好純正的漢語,淳於霆聽得一愣,原來沙迦陀一直在裝著不會說。
索勒冷笑道:“你殺了那麼多人,還汙陷賴丹,不殺你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