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說有一個謊言就會有更多的謊言,索勒心下潸然,麵對一個聰明的人,隻能用無數的謊言來圓啊!“你是說寶藏有可能是大月氏人留下的?”
“不能嗎?”
“我也想過,”索勒的頭腦飛速旋轉,有如沙漠中瞬息萬變的風。“雖然月氏人在此約有三百年,但這一族人與匈奴同俗,隨畜移徙,沒有城廓,更無房屋,他們能有什麼寶物需要藏起來?”
“照你這麼說,在月氏之前的塞種人我們先不提,隻說同代的,烏孫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們雖然也在敦煌居住過,後來被月氏人趕跑,但他們在時也是依匈奴俗的,也不會有寶物的,對吧?”孔雀問。
索勒想著無限可能,一邊點頭道:“對,我覺得是這樣。”
“二百年左右的時候,不管是烏孫還是月氏,他們的勢力都在敦煌一帶,並且非常鼎盛,他們若看到別人拉著寶物來,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會怎樣?當然是會……搶走啊!這個答案剛在索勒的腦中形成,索勒的答複已經隨口而出。“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認為有可能會有埋藏的寶藏,阿育王的兒子不想給他們,或者不想一次性拿出來,就會藏起來一批吧?”
孔雀盯著上他,一時無語,良久,看那樣子竟像是鬆了口氣,又坐回榻上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無可能。”
索勒再傻也能看出來孔雀的不認同和敷衍之意,他自己心中都覺得甚沒意思,見也問不出什麼了,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
孔雀起身相送,一點也不挽留,索勒曉得今晚這個話題,令他感到厭煩與無趣了。到了門口,孔雀道:“明日一早我與你一起找柯木孜借狗。”
“好!”索勒應聲出去,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間。孔雀關上門沒有動,直到聽到索勒的關門聲,才轉身走回。
他將燈熄滅躺回榻上,瞪著大眼睛看著屋頂,良久才輕輕吐出一段話,既非漢語又非樓蘭語。
若是索勒聽到一定會很吃驚,可能他聽不懂,但他可以聽出來孔雀說的語言和賴丹是一樣的,都是梵語。
屋外忽然起了大風,呼嘯著,拍打著木質的門窗。孔雀趕忙起身打開門,靜悄悄地走向走廊的盡頭,在經過索勒的房間時,他突然聽到索勒的聲音,雖然很低,但還是可以聽到一些,索勒在說:“阿育王,你的子……”
門栓一響,孔雀麵無表情地抬起自己手臂。索勒出來時看時,那隻雕鷹正巧落在孔雀的手臂上。
“這麼大風,你出來做什麼?”索勒看著他問,又馬上明白過來,道:“這破鳥,就讓它在外麵飛好了,別的雕都在外麵,就它嬌氣!這樣下去,還怎麼當信雕啊?”
“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孔雀邊說邊輕撫著雕的頭,那雕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來甚是愜意。“你還以為它能做信雕啊?放棄吧!它根本就離不開人的,我要是再不接它,他又該撞門了。”
這雕鷹聰明認主,一看便知是被人從小伺養的,又被索勒孔雀救下性命,悉心照顧好了,現在甚是膩人。原本是信雕的好胚子,可惜它已經過了受訓的最佳時期,成為不了信雕了,隻能當個寵物。
想想這麼大的雕,還要每天晚上進屋,不然拿身體撲門,索勒隻能拿眼睛瞪視著這隻笨雕。雕兒像有感應似的,立刻轉了鳥頭,撒嬌似地去蹭孔雀的臉。
因為沒有帶護套,雕鷹雖然收著爪尖但還是很疼,孔雀索性把它抱在懷裏,打算轉身回房。經過索勒身邊時,孔雀道了聲:“睡吧!”
兩個人分別進房,雕兒很乖地去角落睡覺。
他二人彼此聽到了對方關門上栓的聲音,卻聽不到彼此異口同聲地低吟:“偉大的阿育王,你的子,帶著光明來到了聖地……”
一夜就這樣過去,晨星還在,東方已白。
所有人都早早起來,索勒吩咐人馬帶著兩條狗和他一起去萊茵古爾的戲班,孔雀去找柯木孜借狗。二人商量好,在賴丹家附近的叉口碰麵。
索勒隻等了一會兒,孔雀便帶著柯木孜趕過來了,那條大黃狗跟在他二人的馬後麵,一點也不慢。
三人碰見,索勒問道:“沙迦陀呢?”
柯木孜道:“我要他去山裏采藥了,阿黃很聽我的話,把衣服給我!”說完,她招呼著大黃狗過來,索勒遞給她萊茵古爾的衣服,大黃狗聞了聞,柯木孜拍著它的頭道:“帶我去找這件衣服的主人。”
狗兒轉身叫了兩聲,聞著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