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笑了笑推門進去,過了巴掌大的後院,掀簾子進了前麵的鋪子,立刻有人跑過來道:“索少郎又翻過來的?快裏麵請。”
孔雀掃視一圈發覺得這裏很是熟悉,索勒已經坐下笑望著他。孔雀驀然明白,他幾步跑到前麵,看到門外豎掛著牌子,上寫“聞香酒壚”。
索勒招呼他坐下,問道:“怎麼樣?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吧?”
孔雀卻道:“這個不算,你是在欺我路生,有本事……”他突然停頓了,正如索勒所想,孔雀竟然也想到了賴丹。
他不熟悉,賴丹卻熟悉的很,孔雀追了小偷三條街再翻回來,這段時間足足有一刻鍾,對於賴丹而言,去了,殺人,再回來,足夠了!
索勒待他坐下,十分肯定地道:“不會是賴丹,他不會用這種方式殺人的。”索勒朝店小二招手道:“你家掌櫃呢?叫他過來!”
掌櫃的很快過來,是一個微胖的中年西域人,額頭上微微沁著汗水,看到索勒,掌櫃的笑得眉眼彎彎,連人中那兩撇黑黑濃密的八字胡都翹得像個笑臉。
掌櫃的漢語非常流利,若非看到本尊,絕對以為是純正的漢人。“索少郎有什麼事,盡管招呼!”
索勒朝孔雀點點下巴,道:“記得這位西域郎君嗎?”
掌櫃的看了看孔雀,立刻笑道:“這位西域郎君昨天和賴丹校尉一起來的,長得這麼精神,怎麼能不記得?”
“那你說說昨天他倆來了之後,都有啥事情?”索勒邊說邊為孔雀和自己倒滿酒,一飲而盡。
掌櫃的笑容可掬地道:“昨日他們用過膳,哦,賴丹校尉點的可是我這裏的招牌菜,喝的是咱這裏的敦煌釀。”
索勒等了會兒見他沒有再說,問道:“然後呢?”
“然後?”掌櫃的有些蒙,眨了眨眼睛,道:“然後,他們就吃啊?我看賴丹校尉與這位西域郎君有話說,便去樓上照顧別的生意了,反正還有夥伴在。”
“昨天的夥伴是哪個?叫他出來。”
掌櫃又眨眨眼睛,單撇的胡子翹了翹,試探地問道:“他,他沒惹啥事吧?這娃子十七了,我姐姐姐夫三個女兒就這一個兒子,在家有些慣著,要是哪裏不周到,還望二位郎君多多包涵,回去我就揍他去!”
“什麼啊!”索勒皺著眉,笑罵道:“我就想問他一些事,你哪那麼多費話,快叫他出來。”
“他昨天晚上在關城門前就出城了。”掌櫃的看索勒瞪起了眼睛,趕緊解釋:“我是他娘舅,我姐姐家最小的女兒就是他姐姐要成親了,他要回家幫忙。”
“去哪啊?怎麼晚上走?”索勒問。
“不遠,就在酒泉,我姐夫是個漢人。我怕我這外甥一個人走不安全,特意找的胡商,那商隊主要運葡萄酒還有葡萄之類的西域瓜果。”
索勒點了點頭,涼州地界和西域一樣,日夜溫差很大,葡萄酒和瓜果白天被太陽曬很容易壞,要是晚上再運的話貯存的時間會長一些,所以這些商隊都是晝伏夜出的,而沿途各郵驛置因為會得到一些好處,對這些夜間商隊都網開一麵。
孔雀在索勒耳邊耳語道:“昨天找刀的時候,沒有那個夥計,是這個掌櫃一起找的。”他又抬頭問掌櫃:“昨日我出去了一會兒,賴丹校尉可一直在此等我?”
掌櫃點頭道:“對啊,我那外甥一走,我就出來照應了,賴丹校尉就坐在這裏,我還上去和他說話,他說在等朋友,我想就是您吧?對了,我們還一起找刀來著,那刀找到沒有?”
索勒擺了擺手,問道:“你那外甥叫什麼?掌櫃的,去把你外甥的名字、商隊名字、你姐姐家在酒泉的住址都寫好給我。”
“這個……”
看掌櫃的有些為難,索勒解釋道:“我就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家外甥,放心吧,沒事!”
掌櫃的依言趕緊去寫,等會兒拿著兩個木簡出來,上麵歪歪邪邪地寫著漢字,看來會說不代表會寫。
索勒看了看,覺得可以看懂,立刻起身告辭。
出來後,孔雀對他道:“剛才我想了,賴丹就算真的如你那樣翻來翻去,時間上是夠了,但是不可能沒有人看到,我們找人去問問就知道了。”
索勒歎氣道:“這些傅元子肯定知道,但她還是執意要關押賴丹,我總覺得她是另有目的。不管了,先找到這個夥伴,隻要他能證明賴丹沒有離開過,誰也沒有再關押他的理由。”
他二人趕快回到郡守府,索勒找到自己的心腹,交待幾句,令他馬上出城去追趕商隊。
事情辦完,再看日頭,不知不覺已過了午時,索勒道:“走,用完午飯我們去找尉遲達達。”
他話剛說完,有侍衛快馬而至,奔至索勒麵前飛身下馬,低聲道:“少郎出事了!”
索勒“呸呸呸”啐了三口,道:“我好著呢!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