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怎麼也沒有想到,白狼竟然借著尤麗絲的死要自己到匈奴為質!
拒絕?匈奴兵一怒殺來,拿樓蘭百姓的命開玩笑嗎?去?質子生涯,自己還有生路嗎?
“嗬嗬!”一聲冷笑出自立於牆邊的索勒之口,他一臉嘲諷地看著白狼道:“白眼狼,古麗兒和尤麗絲死得這麼不明不白,你卻隻敢拿這個要挾孔雀,進而要挾樓蘭,我還真沒看錯,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白狼殺人的目光立刻射了過去,哲哲卻道:“索少郎誤會了,古麗兒公主墜於山下,我們已經查了多少遍了,依舊毫無線索。尤麗絲公主亡於樓蘭,身為樓蘭王子,孔雀殿下不該給匈奴一個交待嗎?狼王可是在古麗兒公主出事後很快就到樓蘭請罪的。”
“查了許多遍?”索勒大步走到白狼麵前,那份嘲意就沒有消失過,“你手下都是酒囊難道別人就都是飯袋了?兩年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也好意思說!”
白狼眼中泛著怒意,惡狠狠道:“你能查出來?”
索勒坐下來,與白狼平視,反問道:“我若能查出來呢?”
白狼剛要說話,哲哲又接過話來。“索少郎,樓蘭人認為尤麗絲公主死於魔鬼的詛咒,恐怕用不了兩天古麗兒公主的死因也會有人說是魔鬼的詛咒,若索少郎查來查去最後依然告訴我們這個原因,那我們該不該信呢?”
索勒看了她一眼道:“你問問你家狼王信嗎?”
“奴家不知道狼王是否相信,奴家隻知道狼王視孔雀王子為摯友,不論孔雀王子身在哪裏,狼王定會保王子周全。”哲哲的聲音很柔很媚,就像是女兒家的撒嬌,但任何人都知道能成為白狼最寵幸的女人,絕對不會是靠柔媚的功夫,她如水的眸子掃過三位男子漢的臉,將他們的神色暗暗看清,最後看向孔雀繼續道:“尤麗絲公主不論死因如何,都是亡於樓蘭,凶手都是樓蘭人,孔雀王子於情於理都要到右穀蠡王部向大閼氏解釋謝罪,這並無不通情理之處,王子認為呢?”
真不愧是白狼的女人,懂得自家男人的心思,怕白狼中了索勒的激將法,失去這個抓住孔雀為質的機會。
孔雀早已有了答案,他也心平氣地坐了下來。一張方幾,三個人各坐一麵。孔雀看著白狼道:“若狼王堅持要孔雀前往謝罪,孔雀一定去,但去之前我必須知道古麗兒和尤麗絲真正的死因!還有,”他轉向索勒,繼續道:“樓蘭的旱情不能再拖了,最多三個月樓蘭就會有渴死的人,過了冬天再無法解決,樓蘭人隻能離開,到那時二位若是誰還惦念著這座破敗的樓蘭城,孔雀送給你們。”
話說完,他眼望前方,誰也不搭理,緊抿的唇角卻顯示出孔雀已在暴怒的邊緣。白狼與索勒都是同孔雀一起長大的,很了解他的脾氣秉性。孔雀一向溫順,凡事和為貴,一旦惹怒了他,孔雀亦是會殺人的。而且,孔雀的暴怒決不會同其他人表現的那樣一眼能看穿,他更像是攢在那裏不動的毒蛇,突然攻擊,一口致命,絕不手軟!
當然,索勒和白狼都是不怕見血殺人的,隻是若最後真把這個共過生死一起患難的兒時玩伴逼到對自己六親不認了,麵對一個破敗的樓蘭城,要一個欲殺自己而後快的亡國質子,於國於家於己又有何益?那也太得不償失了!
四人全部噤聲,冷了一會兒,索勒先道:“你們要是真心想知道二位公主的死因,我來查!”他看著白狼繼續道:“我來給你交待,你去查河道解決沙匪,怎樣?”
白狼一直靠坐在那裏,現在突然立直了身子,點頭道:“好!本王去查注濱河道,解決那群沙匪,待本王歸來,古麗兒和尤麗絲的死因你必須查清楚,否則的話,”白狼偏頭看向孔雀,繼續道:“旱情一解,你必須跟本王走,終生不得再回樓蘭!”
“少扯這些沒用的,嚇唬誰呢?”索勒仰頭一抬下巴,挑釁地看著白狼,“若我查出真凶,你馬上離開樓蘭,如何?”
白狼露出噬血的笑意,反問道:“那你呢?”
“你走的那天,我便走!”
白狼吐出兩個字:“成交!”
這一回離開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白狼隻高喊了一聲:“放行!”匈奴兵自動閃開,雖然還是手持兵器,一觸即發,最終還是任孔雀與索勒平安離開。
哲哲本來想送一送的,白狼卻拉住她的手腕搖了下頭。
看著他們的背景消失,哲哲道:“狼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狼王堅持,孔雀殿下一定要跟狼王走的,樓蘭也不會再左右搖晃,可狼王為何……?”她凝視著自己的主人,而白狼並不打算說話。
哲哲靈動的眸如水一般,善解人意地道:“狼王,漢家有一個說法,大意是說火勢洶洶可焚盡一切,水潤萬物福澤天下,可死於火下的人寥寥無幾,淹死的人卻是年年都有,狼王可知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