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桑堪驚訝出聲，這是以前祈靈從沒有出現過的事情，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大法師。
大法師在驚訝後立刻閉上眼，臉色很難看。他好像已經忘記搖動手中的法杖，隻在喃喃自語，偶爾會吐出大家能聽懂的語言。“不……祈求您……我的神……可是……好吧……遵天神之令！”
他慢慢睜開眼睛，流露出極度的疲憊，這是正常的，每一次和天神溝通完，大法師輕則疲憊不堪，重的都會力竭到被神侍者抬走。這一次，他的眸中不光是疲憊，還有大家無法看懂的情愫，他看向樓蘭大汗。
樓蘭大汗先是一驚，突然明白了什麼，臉色大變，失聲道：“神靈不願再為我樓蘭降雨？連童男童女也不要嗎？”
所有人緊張地看著大法師，眼中都流露出灰敗與絕望的色彩，如果神靈真的拒絕了，樓蘭，就亡了！
桑堪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從樓蘭大汗的臉上移到孔雀那裏，四目相對，桑堪又搖了搖頭。他是那樣的悲天憫人，那樣的痛不欲生，就好像他正在麵臨一個痛苦的抉擇。孔雀心中一顫，他隱約感到不好，桑堪要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大法師的目光又轉回到樓蘭大汗的身上，他疲憊地、痛苦地、輕輕地、顫抖地道：“神靈……願助我樓蘭……躲過此難，但是……”
“但是什麼？”樓蘭大汗虔誠地以手撫胸，道：“隻要天神能為樓蘭降雨，就算是要我的命火祭，我甘願走上起火台。”
“不！”桑堪搖頭，“大汗，不是您，神靈……要的是……孔雀！”
“什麼？”樓蘭大汗完全沒有想到，失聲相問。
“神靈……願助我樓蘭躲過此難，但是……他要……帶走他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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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索勒一路急奔向天城，喝住自己的烏馬，看向擋住自己的神侍者。
“我是敦煌郡守長子侍郎索勒，大汗與孔雀王子邀我過來共商抗旱大計，快快讓開！”
令他意外的是，以往自己這一聲吼放在西域哪個城邦國，就算不讓路對方也會客客氣氣地與自己對話，可現在，對麵這四個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樓蘭法師，竟然理都不理！那樣子好像自己說的根本不是人話，他們高傲地揚著頭，清楚地表達著“不屑理睬”！
索勒心急如焚，左手突然伸出一把抓到前麵一名法師的衣領子，用力一提，那法師費力地掙紮，踮著腳尖不想離地，口中說著索勒聽不懂的樓蘭話。
應該是什麼咒語之類的，索勒喝道：“閉嘴！”那法師果然閉嘴不敢再言，索勒提著他，盯著另外幾人道：“我知道你們是法師，我到這裏是來找大汗和孔雀的，我有要事，是關乎你們樓蘭生死的，你們要是再敢攔我，我就一刀一個，殺個幹淨，看看誰肯替你們向我討命！”
神侍者在法師的級別中就類似於傭人，被索勒這一嚇，那個抓在索勒手中快緩不過氣的神侍者，費力地抬起手臂搖了搖，其他幾名神侍者立刻退後。索勒將他鬆開，看著對方彎下腰一通咳嗽，索勒道：“多多包涵，駕！” 索勒朝他抱了抱拳，縱馬進入。
“就這麼放他進去？”一名神侍者問道：“天城可是不能隨便放任外人進出的。”
還在一聲聲悶咳的神侍者，搖頭道：“不然怎樣？這個漢人的身份可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你也攔不住，他殺我們跟比殺牛羊還容易！咳咳！再說……若真耽誤了事，我們就都成出氣筒了，反正裏麵還有禦衛和太子衛，他一個人又能怎樣？”
索勒馬不減速，一路上雖有不少神侍者驚訝地望著突然闖進來的外人，但誰也不敢上前阻攔。他一路直殺到法台之下，清脆的馬蹄聲早吸引了法台下駐守的兵士，幾名侍衛長上前，遙望著模糊的黑影，直到太子衛阿勒吉低聲道：“是敦煌索勒。”
阿勒吉迎向索勒，一把攥住馬韁，強迎讓緩步的馬停下，叫道：“索勒，你要去哪？”
索勒跳下馬來，望著高高的法台道：“我要上去！”
“索勒！”阿勒吉皺了皺眉，深為索勒的二百五性格著急。“這法台隻我樓蘭子民才可以登上，你再往前走走，就要被群攻了。”
“阿勒吉，我有急事要見孔雀，我不上去你能把他叫下來嗎？”
索勒難得一臉嚴肅，阿勒吉心中暗驚，這家夥平時很少正經，看來是真有事了，隻好搖搖頭道：“我不能，隻能讓神侍者代傳，可現在祈靈已經開始，隻能等儀式結束才可以。”
索勒皺著眉頭，低聲道：“我怕來不及了，我擔心這次祈靈有人要對孔雀不利！”
“什麼？”阿勒吉濃眉一凜，手握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