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翻身上馬,跑了幾步,回頭見駱駝依然停在那裏,趕緊大聲喊道:“回去吧,別跟著我,你太慢了!”駱駝的耳朵動了動,然後真的扭過身,一顛一顛地往回跑去。
索勒喃喃道:“真是個寶貝!”見它跑了,他揚起馬鞭朝空中一甩,馬鞭“啪”地發出清脆的聲音異常響亮,一人一馬不一會兒消失在地平線上。
草原上一片潔白,帶著濕潤的凜冽,與金黃幹旱的沙漠截然不同。索勒是很少見到雪的,他很興奮,在雪上又跑又跳,一會兒又慢慢走在上麵聽著“咯吱咯吱”地聲音,跑渴了鞠起雪來就吃。看來這雪國的世界讓他很是愜意。
但幾天後,索勒開始鬱悶了,幹糧不夠了!
不是他的幹糧,雖然從樓蘭和居延帶的幹糧已經吃光了,但在草原上時不時會有野獸飛禽,所以他不但吃得飽還吃得好,是馬的幹糧沒有了!
白雪皚皚,哪裏找草啊!看著已餓得沒精打彩自己走路都打晃的曼陀羅,索勒隻得再一次扒開雪,期待有些枯草。
這一次老天眷顧了他們,雪的下麵果然有一片枯根,雖然稀少但好歹比沒有強。好像聞到了味的曼陀羅立刻走了過來,埋頭就開始啃,後來竟用鼻子同索勒一起扒開雪,邊扒邊吃。
夕陽西下時,累得一身薄汗的少年終於直起腰來,看著埋頭苦幹的曼陀羅,他拍了拍它的頭道:“要你的時候答應過孔雀不會讓你吃苦的!放心吧,我索勒可不是信而無言的人,回去給你最好的草料,好好給你補補!”
馬兒打了聲響鼻,算是應了索勒,然後繼續吃。
它吃它的,索勒放目四周,終於在東麵找到了個背風的坡地,竟然還有一棵枯樹,這是現成的柴火。他趕緊走過去利索地搭架開火,先舀了一盆雪放在火上,然後自己取出白天獵來的兔子,走到遠處開膛破肚,用雪抹幹淨,再用白雪將血跡埋好。走回來時,雪水已融化燒開,他放在一旁晾著開始燒兔肉。
曼陀羅突然打了聲響鼻,抬起頭向遠方望去。索勒立刻站起身來也跟著眺望,這一看才發現遠方地平線上隱約有一個人影,搖搖晃晃了幾下跌倒,再也沒有起來。
索勒利索地竄上馬背,曼陀羅心有靈犀,載著他向那人影跑去。到了那裏索勒一看竟然是個已近昏迷的小姑娘,他趕緊把她抱上馬,曼陀羅又一溜小跑回到原地,那裏有熱水和烤好的兔肉。
索勒喂了小姑娘好幾口水,又加大了火,不一會兒小姑娘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聞著味看到了兔肉,立刻掙紮著搶過來大口吃起來。
索勒無奈地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姑娘被噎到了,翻著白眼看向索勒,索勒隻好遞過去熱水,等這口氣順過來,小姑娘疲憊地躲在地上,緩緩道:“餓死我了,我還以為活不過今天了。”
索勒早在抱起她的時候就從服飾上看出她是匈奴人,而且她雖然狼狽但這一身的穿戴都不是普通匈奴人穿得起的,於是用匈奴語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就算不被餓死,也有狼群啊!”
小姑娘看著索勒,眨了眨眼,估計是太累了,眼神一會兒就迷茫了,眼皮又掙紮了兩下,很快閉上了眼,片刻後呼呼大睡。索勒也不以為意,取下自己的氈毯鋪在地上,再把小姑娘抱上去一卷,片刻後小姑娘隻剩下頭發在外麵,若有人看到還以為他在裹屍呢。
收拾好她,索勒給曼陀羅喂了水,自己拿起剩下的兔肉吃得連渣都沒剩下,天已漸黑,狼嚎之聲不時傳來,熟肉的香味會把它們引來。他又砍下足夠的枯枝,把火燒得更旺一些,然後看了看依舊跟“挺屍”似的小姑娘,隻好招呼曼陀羅過來。曼陀羅輕車熟路直接臥倒,索勒順勢倚在它的懷裏,一人一馬閉目休息。
這是哪個匈奴貴族家的女兒呢?在陌生人麵前還能睡得這樣若無其事,是膽子大還是……傻呢?明天該怎麼安排她?帶她找自己的家人?弄不好周圍會有匈奴兵啊,看來要小心別露出馬腳……索勒一邊思索,一邊進入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曼陀羅突然動了一下,索勒立刻驚醒。
居延:今額濟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