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靈歌的身子死氣沉沉的倒在原地,全身沾滿了露水。
眼看著弟子們起床的時辰就要到了,小女鬼歎息一聲,隻得附進南靈歌體內,慢吞吞撐起了她的身子。
她一直被南靈歌用自身的靈氣滋養著,與她的身體倒不排斥,但南靈歌的身子對她弱小的魂魄來說太過於沉重了。
感覺就像背了座小山一般舉步維艱。
小女鬼怒吼:“南靈歌你給我聽著,我現在就回去替你收拾爛攤子,你乖乖在這裏等著我,等我收拾好了你立刻給我滾回來!”
好不容易回到屋子裏,小女鬼累癱在床上,還沒緩過氣來,叫起的鍾聲便響了起來。
堂中弟子卯時起,一刻鍾的洗漱時間,之後便要去早課。
早課主要是打座和師長訓誡,一個時辰後吃早飯,飯後便去林中修煉靈術,直到午時,午飯過後繼續……直到亥時休息。
小女鬼知道這時該起身了,但因為撐著身子回來耗盡了力氣,又天性使然害怕見光,撲騰了兩下沒起來,幹脆便躺著不動了。
反正山裏又沒規定弟子不能生病是吧?
她這廂裝死不起,那廂已經喧嘩起來了。
“南靈歌,速去打水。”
“南靈歌過來給我梳發。”
“南靈歌我的衣裳呢,不是讓你洗完了收進櫃裏麼?”
屋子裏加上南靈歌一共住了四個人,其中三個一大早便吵的像菜市場一樣。
以往南靈歌總是第一個起身,將水打好,伺候完這個伺候那個,就連鋪床疊被的事都一手包辦。
一個‘丫鬟’任勞任怨伺候三個‘大小姐’,到頭來連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用小女鬼的話說就是慣的。
慣的她們忘了自己的身份,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
換在從前,南靈歌不用吩咐便已將所有事情做完了,這一日不管她們怎麼叫喚,南靈歌始終將自己蒙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遊多多等的不耐煩上前一把掀開被子,怒聲道:“南靈歌你怎麼回事……”
被子被掀,南靈歌驀的睜開眼睛,惡狠狠吐出一個字:“滾!”
那雙含煙帶霧的眸滿含煞氣,將遊多多嚇的一怔。
南靈歌也不理她,一把將被子扯了回去,重新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遊多多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怒氣衝衝的叉著腰罵道:“南靈歌你讓誰滾!”
被下的人卷著被子翻了個身,留給她一個不屑的背影。
散著及膝長發的許倩一邊梳著頭發一邊笑陰陽怪氣道:“喲,咱們堂裏還沒人敢說遊姐姐一句不是呢,這南靈歌竟然敢罵姐姐,遊姐姐可要好好教訓教訓她才是。”
“是啊。”
另一邊的烏芳憤憤然自己打了水,一邊嘩啦啦洗著臉一邊嘟囔道:“給她三分顏色她便開起染房來了,仗著師尊護著她,便誰都不放在眼裏,都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類似的話,南靈歌每日都要聽上許多。
不管她多麼努力去討好,從沒人對她展現過一絲善意。
反倒好像是她越努力便越不遭人待見。
有時人若主動將自己放在一個極卑微的位置,任他人隨意從自己頭上踩過,便別想再找回一絲尊重。
南靈歌便是這樣一個人。
越是放低了姿態想讓別人認可自己喜歡自己,得到的反而是更多的作踐。
小女鬼便是回來撥亂反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