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房門被打開,陳沫從外麵走了進來。
“皇兄。”
麵對陳政,陳沫並沒有太過拘謹,也沒有大禮參拜,反而顯得比較隨意。
他那在外人麵前,永遠是冰冷刻板的臉龐,此時也浮現出了一些溫暖。
陳政轉過頭去,看著陳沫的笑容,心中更是忍不住一沉,澀聲問道:“仲達終究還是沒能活命麼?”
陳沫臉上笑容越發燦爛,道:“皇兄既然已有猜測,又何必多此一問?”
陳政臉上的落寞之色越來越濃,盯著陳沫許久,才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
“父皇知道我不忍心動手,這才叮囑過你,務必要除掉仲達麼?”
陳沫點了點頭,道:“若非有伯父交代,憑借司馬懿為大秦立下的功勞,還有他如此識相的退隱,我也不會殺他。”
“然而,既然伯父臨終前交代過,我就一定會將命令執行下去。”
陳政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想要斥責陳沫一頓,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陳政非常明白,陳沫父子二人,究竟為大秦付出了多少。
過了許久,陳政才開口道:“仲達名滿天下,阿沫直接領兵滅其全族,恐怕會引起朝野震蕩。”
“以後一段時間,你就先離開長安,前往幽州幫助阿駿,和北方異族打交道吧。”
陳沫臉上笑容更甚,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兄弟,終究還是兄弟。
陳政雖然有很多話沒說,陳沫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政將陳沫暫時流放到幽州,也未嚐不是對陳沫的一種保護,因為陳沫今日做下的事情,實在太大了。
哪怕陳沫權勢極高,哪怕他給司馬懿扣上了謀反的名頭。
然而,隻要陳沫繼續待在長安,必定會遭到文官們的一致聲討,口誅筆伐。
如今的大秦,最不缺的就是有氣節的文人,他們為了正義,連死亡都不會畏懼。
也許在陳沫看來,他所做的事情,並沒有過錯,可是在朝中官吏看來,司馬氏對於大秦有大功。
而且,司馬氏並無太大罪過,縱然有族人參與謀反,也完全能夠撇清關係。
陳沫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屠戮忠臣,手段又極其殘暴,乃是不擇不扣的劊子手。
陳沫雖然不在意名聲,可是陳政卻不得不為他考慮,隻能退而求其次,暫時將陳沫流放到幽州。
陳沫退去了。
房屋之內,陳政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個小冊子,看完裏麵的內容以後,臉上複雜之色越加濃烈。
“父皇你的擔心多慮了,縱然沒有你的交代,我也不會放過司馬仲達,更不會因為阿沫的舉動,就遷怒於他。”
陳政站起身來,推開窗戶遙望天空,眼神有些深邃。
這個剛剛及冠就鎮守益州的男人,又豈是好相與之輩,陳沫與薑維的種種舉動,其實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仲達,你我兄弟一場,所以我不殺你。”
“可世家必須被遏製,司馬氏必須被清洗,我隻能借助阿沫之手,將你除去。”
“若是沒有背負大秦這個枷鎖,我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可是人在其位,有時候卻是身不由己。”
陳政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又有誰知道,這個看似溫厚的帝王,心中又有著怎樣的野望,城府究竟又有多深。
也許正如陳旭所言那般,他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統帥,卻沒有辦法成為一個優秀的帝王。
相比起陳旭,陳政更適合當一個開國皇帝,他身上也具備開國皇帝的所有條件。
司馬氏的滅族,在朝中以及整個大秦,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毫無疑問,陳沫被推到了風頭浪尖。
大秦陛下下達命令,革除陳沫一應職位,並且將其流放到遼東苦寒之地。
這些年,大秦燕王殿下,與征北將軍鄧艾,一直領兵駐紮遼東。
兩人合力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南取遼東半島,越海取膠東半島北部的東萊諸縣,開疆擴土。
陳駿更是招賢納士,設館開學,廣招流民,開墾土地,威行海外,使得北方異族盡皆臣服。
曾經被稱為苦寒之地的遼東,現在也成為了豐饒肥沃的土地,人口也越來越多。
當陳駿得知,陳沫被流放到遼東的消息以後,自然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