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說好教我展心決，不許耍賴！”
“你爹爹讓你舞墨，你倒好偏跑我這裏弄武，教我何顏麵對你爹？”說罷，做傷心狀。
“得了吧！就我爹，豈是你的對手！”
一旁的山豬精窩在地洞閉眼修煉，耳邊回響著他們的談話，冷風灌入，禁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奶奶的臭小子，天天擱著墨跡，等爺爺出關了，第一個拿你祭陣！
又一年花開，莫離早早等在樹下：“姑奶奶是不是老了，來的怎麼這樣慢。”
“嘿，招打！”關啾啾一掌風呼去。……
第三年花開。
“姑奶奶，朝廷派我爹邊境驅蠻，你說爹爹會不會帶我前線殺敵。”
關啾啾吹掉將將落在鼻尖的桃瓣，麵無表情：“不可能！”
……
第四年花開。
“姑奶奶，爹爹打勝仗了。可惜他中了暗箭，但願老頭兒別咽氣了。”
“有你這樣的兒子，活著還有啥意思。”
“你！”
……
第五年花開，淳淳少年早已雄姿英發，他望著樹上看不出來年齡變化的女子感慨，“姑奶奶，你說我怎麼遇不到你這樣的女子？”
“我有什麼好的？”關啾啾啃著蘋果偷偷瞄他。
“好看啊！”
“就這個？”
“就這個！”
“不是書中描寫女子什麼善解人意、才情並茂、委婉可人……”
少年沉默良久。
“卿本佳人，麵由心生，好看足以。”
一絲竊喜頓生關啾啾心頭。
“姑奶奶，我要成親了，太師的嫡女，不送我禮物麼？”
關啾啾咚的跳下樹來，有些慌亂，深深看了莫離一眼，喃喃道：“不如我為你舞一次可好。”
樹枝搖曳，草長鶯飛，爛漫花雨間，嫋嫋人影移動，翩躚輕盈，似仙子神女下凡，曼妙不可方物。
莫離不敢眨眼，使勁將眼前的場景刻在腦子裏，他想，這個記憶一定會是一輩子！
他走了。
不知為何，關啾啾覺得心裏某個地方空了起來，似乎白晃晃的，晃的眼睛都幹澀的難受。
慢慢，莫離來的少了。他說，男兒雖誌在四方，但飄在江湖，常常身不由己。
關啾啾苦笑，“毛頭小子，長大了啊！”說罷伸出手想要再摸摸他的頭，卻縮了回去。她驚訝的看見昔日烏黑柔軟的發絲間，竟多了一絲霜白。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了，關啾啾突然害怕起來，她怕再也聽不見那熟悉的聲音。
兩年後，終於聽到這樣的聲音。關啾啾特意變老了自己的容顏。
他哂笑：“姑奶奶你終於也長大啦。”
不知說些什麼。關啾啾找話問道：“珩兒頑皮麼？”
“簡直無法無天。”中年人長歎一口氣。
“那豈不是跟你小時候一樣。”
莫離彎起好看的唇角，“可惜他沒有你這樣的姑奶奶！”
關啾啾笑應著，彼此都陷入了回憶。氣氛安靜的有些尷尬。
“自從邊關一仗，爹爹患了惡疾，這個人癡癡傻傻像中了邪，不久就去世了。受小人挑撥，和陛下嫌隙，兩年間竟使家道沒落至此，果如你所言，我真是個不祥之人。”
“呸呸！”關啾啾拽住自己的嘴，有些著急，“我現在就把它割下來給你！”
莫離哈哈大笑起來，“姑奶奶，你還是一點沒變！”又道，“隻是不知還能有幾次能這樣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