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都不緊不慢地、默默地跟在隊伍的末尾,不和任何人說話,隻是抱著雙手,低著頭,鬥篷的曲線勾勒出她柔弱的肩,猶如一隻怯怯的小獸。
吃飯時她都靜靜地坐在一旁,遠離眾人。
阿倫會好心地走過去分給她一些蜥蜴肉,她總是默默地接過,然後背對眾人進食。似乎吃飯是一件讓她很難堪的事情。
“原本想問她一些問題的,這個樣子,恐怕是不行了。”杜克在某頓晚餐時,對眾人低聲說道,火光照亮了他滿是絡腮胡的臉。
“是呀是呀,好不容易遇到個活人,可惜是個啞巴!”西蒙滿不在乎地說道。
“或許……她隻是怕生呢……”阿倫遲疑地說著。
“都好幾天了,就在那小鎮和你說過幾句話。怕生也得有個度吧!”卡爾洛撇了撇嘴。
“醫學上,有種病叫自閉症!跟她樣子很像。”醫生威爾用中指推了推眼鏡,一副專家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當我們遇見其他人時,就將她托付出去吧,我們還有我們的事做。”杜克的口氣不容置疑。
阿倫扭頭看看獨自抱膝坐在黑暗中的少女,她緊緊地裹著鬥篷,低著頭,遠離了光明,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格格不入,卻又顯得那麼自然、雲淡風輕。
或許,真是自閉症?阿倫有些出神地看著少女,呆呆地想道。
……
在離開避難所的第十天中午,眾人遠遠地看見地平線處有一縷炊煙升起。
每個人起初都認為那是幻覺,失望太多,就會懷疑希望。
但怎麼看,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那裏有人。”玲突然開口,聲如鶯啼,但轉瞬即逝。
杜克沉默了許久,終於說道:“走,我們去看看,不過槍都上膛,別放鬆警惕……我們都不知道……兩個世紀裏,戰爭的創傷會把我們的同類變成什麼樣。”
眾人聞言紛紛照辦,阿倫則悄悄轉身戴上.V.A.S.T係統的隱形眼鏡。
當逐漸走近,小鎮的全貌落入眾人的眼內。
這是一個髒亂不堪的小鎮,房屋都是用木板或者廢舊鋼鐵拚搭而成,破爛且千瘡百孔,圍著中心的一塊空地向四周輻射開去。
中心的空地與其說是廣場,不如說是泥沼,幾乎全是汙泥。
廣場的中央堆著一座各種垃圾堆積而成的山,如果不是腐爛的氣味過於刺鼻,這座高聳入雲的垃圾山也還稱得上壯觀。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垃圾山上幾個衣著襤褸的男人持著槍,冷冷地看著他們。看樣子並不是歡迎的架勢。
“嘿嘿,冷靜,似乎是某個避難所的居民!看他們那身衣服。”看起來似乎是為首的男子突然說道,他穿著一身皮夾克,手拿AK47步槍,頭上戴著一個針織帽,一副大大的防風鏡遮住了他的臉。
“沒錯,我們是避難所居民。”杜克高高地舉起手,大聲說道。
為首的男子答道:“歡迎,我的朋友,歡迎來到烏鴉鎮。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們。你們現在來得真的很不是時候!”